第19章 死与新生（2/2）

我想报仇，但我只是一个废人，拿什么报仇？

所以我只能离开。

就像一条狗。

曾经的鬼脚七死了。

我一路爬着，直到彻底没了力气，那时候天下着暴雨，我感觉胸膛里有火在烧，可我的身体却冷的直打哆嗦。

我想就这样死了也不错，反正我早该死了，在我小时候就该死了。

但我没死成，一个男人救了我。

是黄飞鸿。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发现我躺在一张床上，身边围着不少人。

他们对我指指点点，他们有人面带得意、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面有戚戚。

但那个人没有。

黄飞鸿没有，他的脸上只有关切。

多少年了，我多少年没有见过有人用这种神情看着我了，就算那帮我认为是兄弟的车夫，大多数也是用敬畏的眼神看着我。

而关切的眼神，我居然只有在我认为的对手脸上才看到。

不，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的弟罗根，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只有关切。

这种让我受不了，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关切的眼神比仇恨的眼神更让人难受。

“滚开。”

我挣扎着逃开，还恶狠狠的推开了那个试图上来搀扶我的漂亮女人。

“我杀了你！”

那个叫梁宽的怒骂我，并且冲上来对我拳打脚踢。

对，就是这样，就应该这样。

我的身体在痛，心里却很畅快。

你们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要用那种关切的眼神看着我，那只会让我更难受。

但黄飞鸿制止了梁宽，他甚至再次试图上来搀扶我。

“别碰我！”

我推开了他，虽然这样让我的心一阵这抽痛，但却没来由的生出一种畅快之感。

“鬼脚七，你的腿还可以治，你不肯让我治，以后就要变成瘸子了。”他俯下身子，认真的对我说。

“黄飞鸿，我不信你对我这么好，我用不着你治。”

我的心更痛了，但我的话也更加刻薄。

你看，我都这样对你了，你总不会继续对我好了吧，收起你的善意，我这样人不配！

我挣扎着往外爬着，却被一个声音叫住。

“鬼脚七，我看你还是留下来治好他了吧。”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的脸，是黄麒英，不知为什么，他的脸居然和那个教过我的老头重合了，恍惚间我竟以为他们是同一个人。

真是可笑，我明明都忘记他长什么样了。

这太可笑了。

我用力推开了他。

“你这狗娘养的！”

梁宽怒骂，冲上来有事一阵拳打脚踢。

你骂的对，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自称为人。

可你的拳脚太轻了，你该重一点，再重一点。

可黄飞鸿再次拦住了他。

我不敢停留，只有拼尽全身的力气向外爬着。

我怕自己会忍不住真的留下来。

我奋力爬到了门口，但是本该落下的雨却并没有洒落我的身上，那个叫十三姨的女人，她撑着伞来到我身边，帮我挡住了雨幕。

脑海中赵天霸等人的嘴脸再一次浮现出来，他们的嘲笑、奚落、谩骂，还有黄飞鸿、黄麒英、十三姨等人关切的眼神......

我大口的喘息着，竭力不让眼中的泪水滴落。

“鬼脚七，进去吧。”黄飞鸿又来了，他扶住我的肩膀，试图将我拉回去。

“走开！”我奋力的挣扎着，这几乎用尽了我的力气，我翻身滚落到大街上。

雨水瞬间打湿了我的身体。

这样也好，起码这样就没人能看到我哭泣的样子。

这样也好，这样他就不会在追出来了吧。

“鬼脚七！”

可黄飞鸿还是追了出来。

“啪！”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他愣住了，但还是继续继续劝我回去。

“啪！”

又是一巴掌。

可他扶住我的手仍没有一丝动摇。

我试图再打，可看到他关切的神情，却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

“黄飞鸿！”

痛苦、愧疚化作泪水，伴随着我的嘶吼，合着漫天的暴雨涌出眼眶。

就在今日，曾经的鬼脚七死了。

就在今日，曾经的鬼脚七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