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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他真正的下落，”亚瑟捏着额角，疲惫地在一旁坐下，“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告诉我塞西尔的下落，我都能给你。”
安德莉亚翻身坐起，她的丝质裙垂落地上，慢慢朝他走过去。领主不是好当的，尽管奥萝拉大公并没有退位——她永远会是北部血族的王，直到她陨落——亚瑟总是有很多事要处理，他不愿意过多和安德莉亚纠缠，他太累了，特别是近来南部血族与人类的交锋，波及到北部的利益，亚瑟忙得好几天没睡过觉。
安德莉亚身上的香水味是清甜的水仙花香，闻着很舒心。她靠着亚瑟，轻轻用柔软的掌心覆盖着血族领主的手背：“你明知道我想要什么，却总是不答应。那我也不能答应你，因为在我的估量里，你要给我的东西并不值得我和你交换答案。”
亚瑟要抽回手，可安德莉亚不给他离开的机会，将他的手握紧了。亚瑟别过头不说话，过了一会才说：“我给不了你。”
“亚瑟，你在回避什么呢，”安德莉亚轻声问，“那天你也很愉悦的不是吗？”
血族领主打断她：“没有。”
“口是心非，”安德莉亚看着他，叹了口气，将下巴搁在对方肩膀，很低落地说，“殿下，您真难追求，您从前的伴侣也是这么难将您追到手的吗？您的小癖好没有违反律令，为什么要害怕它，为什么要逃避我呢？”她的手指揉捏着亚瑟的手背，很委屈地叹着气。
亚瑟不说话，也没有推开她，两位血族的贵族像是取暖的幼兽一样，依偎着不动。直到安德莉亚的管家来敲门，告诉两位宴会已经准备妥当，拥有邀请函的客人们也已经陆续到来。
安德莉亚站起来，随意挑了一条日礼服穿上，披着她喜爱的东方长袍，连腰带也没束，就这么打开门。她拉着亚瑟的手，将他拉起来，将小桌上的血液喝光，塞进领主手里：“好吧，我不逼你，小塞西尔·伯德在西洛城，他的养父是人类。你要是想要去找，就去吧。亚瑟，我告诉你了，你要给我对等的交换——曙光日我回去圣锡林，让我在你的城堡里住到我想离开，否则我就要偷偷把小塞西尔藏起来，让你怎么也找不到。”
“……安，你还是在逼我。”亚瑟低下头，带着微不可查的纠结神色。
安德莉亚捧着他的脸颊，眼神像是雾一样，将他包裹起来。她深深亲吻着亚瑟，鼻尖抵着他的鼻尖，满足地说：“因为我爱你，而我希望你也爱我。”
塞西尔魂不守舍，手里的酒杯几乎要与他成为一体。他想到罗曼，想到他们最后一次的交谈——噢，那不是交谈，那是他对养父的施暴——罗曼痛得流泪，他什么时候见过罗曼因为其他事哭？养父的眼泪都因为他而流。
塞西尔只觉得心要裂开来，是他的错，让父亲受到伤害。
赫伯特不知怎么安慰他，只好先去询问卡文迪许阁下的情况。安德莉亚公爵的管家看到他的玫瑰牌，礼貌地请他稍等，随后去找到安德莉亚。安德莉亚知道那是属于卡洛琳·斯特林的令牌，而卡洛琳是亚瑟的得力助手之一。
“是谁？”安德莉亚问。
“那位先生叫赫伯特·希尔，他的同伴叫塞西尔·埃文斯。”管家说。
安德莉亚一愣：“塞西尔·埃文斯？”
“是的。”
这倒是出乎安德莉亚的意料，她以为塞西尔一直留在西洛城，没想到他已经一路来到北方。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公爵想，也许是埃文斯伯爵发现了他的身份，两人产生了些矛盾，年轻血族跟随朋友一同来到北方寻找亲族了。
安德莉亚看了眼在小憩的亚瑟，将管家叫了出去：“你让他们去小会客室，我在那里等，先不要让亚瑟知道。”
管家不问缘由，点了点头：“好的，阁下。”
安德莉亚小声带上门，对门外守候的领主亲卫轻声说：“领主要是醒了，请他到小会客室找我。”
亲卫应下，继续站在门外履行职责。
安德莉亚到会客室没多久，管家就领着两位混血血族来到，他为三位备上一杯红酒，很快就将门关上离开。
公爵看着两位先生朝自己行礼，那位金发的血族已经长开，漂亮得让安德莉亚也有些晃神。不愧是艾丝翠得的孩子，亚瑟的亲族，她在塞西尔的身上看到了一丝亚瑟年轻时候的模样，并且看起来埃文斯伯爵将他照顾得不错。赫伯特对她说明了来意，安德莉亚请他们坐下，对塞西尔微笑：“你四岁的时候埃文斯伯爵曾带你来过海德拉，那时候我想请你喝一杯酒，埃文斯伯爵却帮你推掉了。这次来，总能够和我喝上一杯了吧？”
塞西尔不敢推脱，但他已经完全不记得那些事，他只能拿起酒杯，底下杯口和公爵碰了杯，仰头喝完了半杯混着血液的红酒。安德莉亚笑着，又和赫伯特·希尔碰杯。
“很抱歉，阁下，”塞西尔垂着眼睛，有些抱歉地说，“但……小时候的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忘记了？”安德莉亚眨了眨眼，她忽然想起来曾经叫庄园的医生封闭了他的一部分记忆，连同那些流浪的记忆，只留下隐隐约约的印象。她点点头，笑说，“我知道了，那么你想要记起来吗？”
“什么？”塞西尔愣住了。
“那日你做了噩梦，埃文斯伯爵担心你，我就让我的医生将你的记忆封锁起来，”安德莉亚将自己曾经给塞西尔恢复神智，又让他再次崩溃的事隐瞒下来，面不红心不跳地说，“你想要找你的亲人，或许你的记忆里就有呢？”
“我可以原原本本告诉你，毕竟我与你的父母都认识，就看你的选择了。解开封闭的记忆，还是由我来告知你一切。”
塞西尔莫名开始发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一瞬间摄住了他的心脏。他抓紧了手指，垂下头想了很久，久到时间都几乎凝固。
安德莉亚和赫伯特安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阁下，请您帮我解开记忆。”最终他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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