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别放走了鞑子皇帝(2/2)
第一次在鲁锦手下打仗的禁卫第八师先登团指挥使张定边,亲自把石普拎了过来,这货竟还不肯低头,仰着脖子宁死不跪,看见鲁锦穿着一身龙纹圆领袍,顿时破口骂道。
“逆贼安敢僭越称伪帝,还不速速自去伪号,今日落在你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别想让本官投降妖教反贼,来啊,杀了我吧。”
张定边闻言顿时火了,一拳捣在他的肚子上,打的石普差点把苦胆都吐了出来,“狗汉奸,事到如今还敢猖狂,你再对陛下叫唤一声试试?”
随后张定边又对鲁锦问道,“陛下,这厮如此不识好歹,不如直接将他杀了?”
鲁锦闻言却笑道,“别啊,这厮好歹是个进士,杀了多可惜。”
“额,一个进士有什么稀罕的,哪年科举不出几百个。”张定边有些不明白,又强调道,“这厮可是对陛下不敬,还死不投降啊。”
鲁锦却继续道,“这样才好,不然他若真投降了,朕反而找不到理由收拾他们。
“这样,既然这厮那么喜欢当汉奸,就让他当个够,给他左手刺字数典忘祖,右手就刺喜奉蛮夷,脸上再刺天生贱婢,然后流放新斤府。
“听说他是徐州人,再去查查他还有什么家眷,三族之内所有男丁全部流放海外,女眷全部充军,发给士卒为妻,且流放之人,五代不许考公,不可为官做吏。
“海外如今正缺人口呢,再加上新朝初立,还是少些杀戮为好,百室先生记一下,今后除十恶不赦的大罪,其余死刑重犯,若愿改为流放,可饶其死罪。
“还有此次北伐途中,若再有与此獠一样拒不投降者,或作恶多端,民愤极大者,全都照此例办理,要通知到各个府县官员。”
“是,臣这就去办。”李善长看了石普一眼,摇了摇头,当即答应下来。
而石普一听要把他家三族男丁流放,女眷充军,顿时气得目眦欲裂,再次大骂道,“逆贼,要杀就杀我一人,牵连妇人家眷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冲我来!”
鲁锦闻言却道,“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这不就是你自己选的吗?别再喊了,再喊就是三族变九族了,将他押下去,我不想再听到他说话。”
张定边听到鲁锦的处理方法都有些愣,好家伙,看起来还是你狠啊,自己只说要把这厮杀了,你直接给人三族流放海外,定了定神,张定边这才应了一声,“是。”
拿下德州之后,大军继续一路北上,所过之处沿途州县皆望风而降,冀州、赵州、景州、沧州、真定、保定,几乎都没发生什么太激烈的战事,把这次北伐的具体情况散播出去之后,聪明人自然能看出大元覆灭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这个时候还冥顽不灵,负隅顽抗,那就真是蠢的要死了。
而北地的百姓见明军军纪严明,并没有骚扰百姓,因此心中也少了些畏惧,又听说大明皇帝要放粮赈灾,更是有无数吃不上饭的难民主动赶来给大军充当运粮民夫,只为求皇帝施舍一口饭吃。
整个北伐的路上,石普骂他的时候他都不以为意,面带笑容,反而是这些苦难的百姓,还有满目疮痍破败的景象,让他忍不住眉头深锁,和南方一比,把北方说成鬼蜮还真不为过。
鲁锦亲自接见了几个难民,向他们询问北方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是,前几年那场大洪水,山东菏泽曹县的黄河白茅大堤决堤,洪水一路从菏泽冲到了渤海,受灾面积涵盖山东北部,河北南部大片地区,这里的地上随便抓一把土都是沙子,几乎一个省的面积都成了黄泛区。
而这场洪水,甚至可以说比之前江淮的洪水要好得多.之前江淮洪水元廷不闻不问,当作没事人一样,完全不管百姓死活,可这次山东河北的洪水,却直接冲断了运河,冲毁了河北的长芦盐场。
这可是关系到大都那些蒙古老爷们的漕粮,和国家近三成的盐税,大都的蒙古贵族们这才坐不住了,于是就有了脱脱和贾鲁治河,以及后续红巾起义之事。
而贾鲁的治河策略,是疏塞并举,简单来说就是疏浚被黄河泥沙淤积的汴河,然后把决口的大堤重新堵上,当然他主要筑的是黄河北堤,不过这也能看出元廷的小心思,那就是保北弃南。
这些不做人的蒙古鞑子根本就没把百姓的性命当回事,贾鲁这么治河,山东北部跟河北是保住了,元廷的大都也保住了,但经他治理后的黄河却成了悬于江淮人民头上的一把利剑,现在洪水往北走不了,那就只能向南泛滥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江苏安徽就要再次迎来一场大洪水。
原历史上的永乐朝户部尚书夏元吉,就为了江淮这一片的水灾奔走了几十年,常年在外负责治水,即便如此,高邮旁边的洪泽湖面积也是连年扩大,这都是在给贾鲁擦屁股,是大元给明朝埋的地雷!
贾鲁治水之后,河北的洪水是逐渐退去了,但南方的起义也是愈演愈烈,之后脱脱迁移河南、安徽、山东的流民百姓去河北屯田,这也确实让河北丰收了两次,但屯田刚刚收获的粮食,就被脱脱拿走做了征伐徐州的军粮,那些亲手把粮食种出来的百姓,并没有因为屯田而改变,仍然填不饱肚子。
再之后紧接着脱脱就被贬了,哈麻上位之后只知道一味的政斗和揽权,对屯田之事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于是河北那些屯田的百姓,失去了官府的扶持,第一年的收获又被脱脱拿去做了军粮,根本无力继续维持屯田,于是大多数人再次变为流民,挣扎在饥饿的死亡线上,以至于到了现在人相食的地步。
鲁锦听完沉默不语,因为这里面其实有他的一部分责任,是他下令减少大都的粮食供应,让元廷始终凑不出军粮再次南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削弱元廷的战争潜力。
你问鲁锦心中会愧疚吗,那肯定是有的,但你问他如果重来一次,还会不会再这么做,那鲁锦肯定还会这么做。
因为这就是战争,没有仁慈可言,如果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让元廷多挺了几年,战争继续持续下去,死的人最终只会更多,所以他虽然心中愧疚,但他毫不后悔,再来十次百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下令给大都断粮!
考察了北方的民情之后,鲁锦又找来文武大臣,和他们在行军的途中商量在河北撤州并县的事。
元廷在‘中书省’搞得行政划分太碎了,各种州县一大堆,但人口却少的厉害,有的县说是一个县,但实际整个县的人口,男女老幼加起来也才几千人,这种情况还有设县的必要吗,还不如把行政区划撤了,然后几个州县合并成一个,或者把某些州县降级为镇,这样不仅可以节省行政开支,还能行政扁平化,提高管理效率。
反正想改的话,等以后人口恢复了,再升级成府县也不是什么大事,鲁锦也提出了目标,山东北部跟河北,州县数量至少要裁剪三分之一。
就这样一路北上,九月二十六日,当南路军的前锋抵达天津的妈祖天妃庙时,鲁锦也再次收到了中东两路的消息,东路军的俞通海所部已于九月十八日占领松州,并于九月十九日攻占松州西面的尖山寨,并放出两千哨骑在燕山北麓各处山口巡查,看小铁锅究竟会从哪条路出来。
山西那边,常遇春于九月十三攻克大同,之后又用了四天时间,在九月十七日,才终于攻占了兴和路(张家口),封锁了军都陉北口,野狐岭周边的各个出口,只等着看小铁锅会不会自己送上门。
两路负责包抄的大军都累的要死,现在到了目的地总算能休整一下了。
而与此同时,小铁锅一行人从九月十四折道向北突围,虽然紧赶慢赶,但这条路再怎么赶,从玉田到松州(赤峰)的尖山寨附***冈道北口),也有足足六百里的路程,他们先是乘车,又是换马和骆驼,在崎岖的山路中保持着日行百里的速度,可终究还是比俞通海晚了一步。
俞通海早在九月十八日就占领了松州,九月十九又围堵了尖山寨,而小铁锅一行人却是在九月二十日才到的,只比俞通海晚了一天,可就是这一天的时间,却仿佛犹如天堑,将他们牢牢的堵在了燕山的峡谷之中。
二十日当天,当元军的怯薛前锋刚刚抵达山口时,就发现了前方竖满了圣武军的军旗,已经将出山的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元军顿时如坠冰窟,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在圣武军前面突围成功。
贺惟一收到前锋的报告后,立刻神情严肃的向已经累的半死的小铁锅汇报道,“陛下,不好了,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前方的山口处已经竖满了贼军的军旗,我们被堵住了。”
小铁锅闻言顿时面若死灰,浑身颤抖着握住贺惟一的手,“现在可还有什么办法?”
贺惟一为难的想了想,踟蹰了半天才说道,“来不及了,即便有别的办法,也是九死一生的办法?”
“那不是还有一线生机?究竟是什么办法,你倒是快说啊!”妥雚帖睦儿当即催促道。
贺惟一这才为难的说道,“除非舍弃所有辎重和坐骑,翻山出去,可没了马匹和辎重,就算能翻山出去,到时贼军派一队骑兵来追赶,我们也很难逃到上都。
“而且”
“而且什么?”
“贼军行动如此迅捷,难保他们没有对上都用兵,尖山寨这里距离上都只有二百里,贼军要是早来几天,可能此时上都也已经被他们拿下。
“即便我们此时能侥幸翻山逃去上都,可恐怕也是刚出狼穴,又入虎口啊。”
妥雚帖睦儿闻言,脸色迅速灰暗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山口处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枪响,那是圣武军燧发枪特有的枪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听的元军众人顿时汗毛直竖。
接着就听到有人在山谷中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是鞑子,鞑子奔咱们这来了,哈哈哈哈哈哈,不枉老子们累死累活的跑了这么多天,兄弟们抄家伙,这泼天的功劳送到咱们手上了,都给我打起精神,千万别放走了鞑子皇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