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初夜，（2/2）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讨论下去。

领证后，季沂就托搬家公司将公寓里的东西搬了过来，下午，他和保姆一起收拾书房，他和高彦的书房分别在走廊的两头。

收拾得差不多，他让保姆去忙别的，自己将近日的文件摞在桌面，他翻了翻快有手掌那么高的文件，有些都翻得卷边了。

这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陈总？”

陈总是有意投资的投资商之一，不久前，陈总成了唯一。

陈总态度十分客气，但是内容对于季沂一点都不友好——陈总说公司股东决定投资另一部影片，很遗憾不能参与他的项目。

好吧。

季沂无奈地接受他失去了这个“唯一”的事实。

什么投资别的片子而不能投资他就是鬼话，哪家影视公司会把全部赌注压在一个项目里？

不过季沂没有选择刨根问底，所有有意投资后来又婉拒的人，用的都是差不多的说辞，第一次可能会问，第二次他就知道事出有因。

季沂看着放在最顶的那份计划书，黯然地叹了口气。

笃笃——敲门声很规律地响了两下。

高彦推开虚掩的门，手上拿着杯子。

季沂看着高彦呆了呆，他没听到脚步声，“你站了多久？”

高彦走进来，“从你接电话开始，我原本只是想给你倒杯茶。”

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看着季沂，“我想说，如果你遇到困难，可以跟我说。”

季沂一屁股坐上桌面，捏了捏有些僵硬的脖子，“不算什么困难，没人愿意投资这种情况，我早就料到了。”

高彦一脸不信的样子。

高彦记得季沂说过有人愿意投资，当时季沂信心满满，别人是玩笑还是表示诚心合作的意向，高彦相信季沂能分得清。

高彦：“我给你投资。”

季沂捏着脖子的手停下来，愣愣看着他：“……啊？”

高彦逐字逐句重复：“我给你投资，你的电影。”

“不不不，不用，”季沂连连摆手，“我有钱，拉投资是为了分担风险，如果没有人愿意投，我自己出钱就是了。”

高彦拉开椅子坐下来，用平静得近乎冷酷的声音缓缓开口：“你出道至今只签过悦众时代的一份经纪约，分成比例很低，转型演员后，你除了拍戏，很少接广告，从不接综艺。”

“但是我也有接商务的，这些年攒了不少钱。”季沂只是不愿意无节操捞钱。

高彦沉默下来，无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季沂也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无名指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高彦似乎看出季沂的顾虑：“我们结婚了，互相扶持是应该的，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季沂苦笑：“可是我没什么能帮到你的。”

高彦：“我们两家日后会有一连串的生意合作。”

好像和他更加没关系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季沂闷闷道。

“我觉得你很好。”高彦不假思索地回答。

季沂：“……”

他吃惊又不敢信地看着高彦。

气氛停滞了片刻。

高彦倏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窗外的斜阳，季沂也从桌上跳下来，两人对视着，季沂怀疑他是不是幻听了，他是不是应该给高彦说声谢谢？

高彦故作淡定：“我意思是……你很善良。”

他语调加快：“当然你各方面都很好，我是说，就因为范子畅的父亲当年帮过你，后来范子畅处处针对你，你也不计较。”

季沂好半天没吭声，实在没憋住，笑了出来：“你是不是把我在哪家医院出生都查清楚了？”

高彦：“……”

季沂竟然从他那张永远八风不动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懊恼。

季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的红茶，他嘴角勾起，心情舒畅不少。

“有什么好计较的。当时我外公家遇到麻烦，我妈妈生着病去帮忙，掏空了积蓄，结果最后我外公去世，我的两个舅舅，一个入狱，一个至今下落不明。”

“后来我妈妈一病不起，我爸把她送进自家医院等死。我帮我妈转院，钱很快就用完了。那时候我绝望得……然后范子畅他爸说要签我当明星，愿意预付我妈妈的医药费，条件是合同上我的分成占比低，医药费从分成里扣，还要算利息。”

季沂好像已放下了沉重的过去，嘴角弧度一直没下来：“我确实感谢他，让我妈妈度过了最后一段安稳、平淡，几乎感受不到病痛的日子。”

高彦心里仿佛坠着一块石头。

他曾看过一句话，有些人天生耀眼，人在哪里，哪里就是舞台。他觉得，季沂就是这句话最真实的写照，此刻，季沂现在就像粉丝所说的，他在发光。

既然季沂不愿谈论投资的事，那就撇过，高彦岔开话题：“对了，你说开工作室，准备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