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歪心思(2/2)
“成。”
到头来,郭大撇子还是没弄到新机器。
李开朗从钳工车间离开后,又晃悠到其他车间看看。
经过有些个车间,李开朗却只在门口瞧了两眼,不敢多留便匆匆离开。
有些车间还是有点保密要求,不是此车间的人多做停留,很有可能会被拉去保卫科。
哪怕是本厂的人也一样,说不定是间谍。
晃晃悠悠,便来到了刘海中所在的锻工车间。
只见其优哉游哉的,慢条斯理地吆喝著其他工友做事,颇有一副主任的样。
一股比钳工车间更炽热、更混杂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目光越过几台嗡嗡作响的机器,李开朗很容易就捕捉到了刘海中那颇具標誌性的身影。
只见这位七级铆工大师傅,此刻正背著手,在他负责的地段上踱著方步,活像个巡视自家工厂的厂长。
他並不亲自动手,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视著工位上的徒弟徒孙们。
偶尔清清嗓子,用他那洪亮声音吆喝几句:
“小六子!你稳著点劲儿!吃奶的力气使出来,锻头砸飞了算谁的?”
“王麻子!给我盯紧了,亮带要均匀!糊弄洋鬼子呢?”
被点名的年轻工人下意识地一缩脖子,手上的动作立刻更加专注认真起来。
正瞧著,一个看著二十三四岁的徒弟跑到刘海中面前,声音带著点怯:
“师父,您给瞧瞧,我那工件怎么都打不好。”
刘海中全徒弟锻打的工件,气得他一记不轻不重的脚踹过去:“笨!之前我咋教你的,都差不多的办法,这就完了咋办?你这脑子不会转转啊!”
刘海中不得已再教一次,事无巨细的解释清楚。
看徒弟依旧是那副不开窍的呆样儿,眉头习惯性地一拧。
二话不说,抬起穿著厚重劳保鞋的脚,在他小腿肚子上不轻不重地“印”了一下。
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
“哎哟!”徒弟下意识的叫了一声,揉著小腿,脸更红了。
“愣什么神!看好了,我教你怎么做!可得记住了,不要遇到个什么事,就完了咋办?”
刘海中亲自动手教学。
整个铆工车间,就数刘海中带的徒弟最多,成手的比例也最高。
甭管是亲传弟子还是旁听受益的,提起刘海中的教学,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虽然他这火爆脾气,尤其是这两年开始,时不时就“上脚”的习惯,让一些小年轻有点怵,但大家心里都门清。
刘海中是真教东西,而且要求严,是真能提升自己技术和工级的。
这年头,能遇上这么个倾囊相授的老师傅,那是福气。
相比起某个人,那是好太多。
李开朗默默看著这一幕。
刘海中的这套做派,太熟悉了。
这老小子毛病不少,贪权、好面子、在家对儿子也非打即骂,但在传道授业解惑上,確实让人挑不出大毛病。
即便刘海中在车间做了很多妖,甚至敢跟车间主任唱反调,也没见几个徒子徒孙反著他来。
大多都是对刘海中作妖置之不理,真遇到事,还是敢上的。
摇摇头,李开朗便离开了锻工车间,去其他地方看看。
不知不觉,一股橡胶味扑面而来,晃到了电工科。
李开朗一个探头,就看了正在工作的崔元。
他跟柳安结婚也没几天,两人还在蜜月期,脸上那股子喜气和精神头,藏都藏不住,连带著干活儿的动作都透著股轻快劲儿。
崔元此刻正专注地理著一台电子管收音机。
电烙铁在他手中灵活地舞动,锡丝融化滴落,精准地连接著那些细小的元件。
没去车间修理,崔元一般都会在办公室修理从维修店拿来的电器。
“算下来,崔哥来电工科也有两年多了。”
崔元的技术,这两年多进步神速,刚进厂时那点三脚猫功夫,早已脱胎换骨。
一级电工,那是稳稳拿在手里的了。
凭他现在的水平,考二级电工那是十有七八,说不定明年还可以尝试一下三级工。
师父柳化中没少在私下里说过他:“我这徒弟啊,手稳、脑子活,学东西快得邪乎,基础理论也扎实,是棵好苗子。”
“等那天厂里重开考核了,我指定让他去试试三级电工,你们可得加点劲啊!”
见柳化中如此说,其他师父自觉不能比下去,自然是对自己的徒弟严厉三分。
只是考核的事迟迟没有消息,再严厉也会隨著时间消退。
李开朗看著崔元那神采奕奕的侧脸:“日子有盼头的人,內驱动力就是足!”
对不起死去的贾东旭,確实是天壤之別。
这人跟人的差距,有时候真比人跟猪的差距还大。
“小李,你怎么来了?”崔元感觉到注视,立马转头。
“啊,刚来,我没啥事就出来转悠转悠。”
“是吗?那你可真閒啊,还能出来转悠,我这都忙的要死。”
“赚钱忙一点也不是不行。”李开朗笑道。
“那也是。”崔元点点头,跟柳安结婚,家里开销不小,他得儘快把钱赚回来。
一番閒聊下来,也差不多快到下班的点。
“成,我就先走了。”
回到院子。
就看见三大爷阎埠贵正撅著屁股,拿著把小铲子,在他那宝贝圃里一丝不苟地给几棵蔫了吧唧的月季鬆土。
阎埠贵听见脚步声,抬起头,脸上堆起习惯性的、带著点算计的笑容:
“哟,小李回来了?今儿下班挺早啊。”
李开朗脚步顿了顿,含糊地“唔”了一声:“嗯,没啥事就瞎转悠转悠,三大爷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
没多閒聊,李开朗便回屋去。
阎埠贵放下小铲子,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虽然上次发生了点不愉快,但这丝毫不影响阎埠贵的算计,他摸了摸下巴:
“话说,再过几天,可就要出成绩了,要是李开朗真过了,那这关係可不能坏了。”
“大学生啊,拉一把解成,那不是易如反掌吗?不行,得想想办法,有啥办法成?”
阎埠贵可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因此划分界限,井水不犯河水,要不然他这几十年的人白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