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第401章 坊间传闻（2/2）

陈氏三郎却并未注意到献容的模样。

或者，他已注意到了，不过是并不将之放在心上，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或因出身之故，羊氏女一入宫，便又得了陛下恩宠，帝除将自己私库钥匙与她之外，每每得了什么宝物，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她。”

是。

阿衷素来便是这个性子。献容还记得她及笄之后他将私库钥匙放进她手里时郑重的模样，也记得他在发现自己身份时的毫无芥蒂，更记得他无数次的以身相护……

可她却总是不肯多看他一眼，仿佛对他微微动心，甚至多说一句话，都像是对刘曜的某种背叛一般。

人总是这样，在拥有时从来不懂得珍惜，可一旦失去了，才能发现对方曾经的好。

刘曜是这样，献容也是这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刘曜与献容都是一类人。他与她这一生，都在追寻着某些根本不属于彼此的东西，而对身边人置若罔闻，及至终于无法挽回时，才发现追寻了半生的东西得不到，陪伴在身边的也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

她的笑愈发苦涩起来。

“在下听说，前些日子，胡人二王子偷偷来了大晋，又与皇后颇有渊源，惠娘你既是羊氏族人，想来此事也是一清二楚的了？”

他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更加露骨，一个比一个更加直戳献容早已成为强弩之末的心脏，叫献容几乎无法顺畅地呼吸。

那些事，都是她曾亲身经历过的，又岂会不知呢？

但她却不敢承认，她怕自己一旦说出来，便有了自己背叛丈夫的如山铁证，只好咬了牙一言不发。

好在陈氏三郎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他只冷笑了一声：“说来也巧，我前些日子，还听人说了一桩秘事，不知惠娘你可欲一听？”

献容摇摇欲坠地坐在那处，本能地便想将耳朵捂住，可她手不过刚刚一动，另一只温润的，修长如玉的手已压在了她的手背上。

“你听我说。”

是陈氏三郎。

不知何时，他已站起身来，朝着献容微微地俯下了身子，一张玉容上带着的仍然是白日里献容见过的悲天悯人的笑，和洞察一切的明了。

“世人都说，羊氏皇后身子不好，加之心情郁郁，便在宫中养病，任何人也无缘得见，可我却听说那皇后殿里早无一人，反倒是刘曜回草原的车队不知何时拐道去了南皮，又在城里大张旗鼓地寻那懂接生，会照顾妇人的婆子，说是家眷有孕，须人照料，惠娘你可知此事？”

献容心里重重一跳。

她抬起头来，望进对面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勉力地将最后一寸勇气维持着，“这种事，我不过小小一介妇人，又岂会晓得这种事？”

她说完这番话，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她在等待，等待对方的暴跳如雷，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陈氏三郎却始终一言不发。

黑暗中，一双眼睛仿佛正在定定看着自己，似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去，献容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只觉得身上寒冷一阵赛过一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