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2）
RAE官方微博更新了新的员工合照，虽然并未明确表态但意思已经非常清楚，评论区不依不饶了一阵后也就平静了。谢杨嘉当时随口装深沉说了句：“俗话常说，平静的湖面下往往埋伏着更危险的深水炸弹。”Delia当时骂他有病，不料竟真的一语成谶。
一个星期后，除去必要的休息时间，工作室上下几乎忙得脚不沾地。新品香水上市不足半月，却在一夕之间收到了铺天盖地的投诉和差评。
其中还能入耳的道：“这款香我总共喷过四五次，次次喷完没一会就头昏眼花，敢问你家究竟使用了什么有害成分？价格直逼一线奢侈品，作为消费者我需要一个解释，否则依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我将保留起诉你们的权利。”
“操！难怪我最近一直失眠，明明很累但心脏突突跳，还经常手脚无力，这香水我收到货就在用了，这他妈？RAE滚出来说话！”
“太胆大包天了吧？什么东西都能出来卖了？还有之前不是说找卖屁股的来拍了宣传照，评论区一堆人同情，原来是一路货色......真当互联网没有记忆吗，太恶心了。”
“以前很喜欢的牌子，还觉得挺有个性，个别品控问题也能忍，但现在有点离谱过头了，那就只能好走不送了。”
......
堪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谢杨嘉对着订单信息一个一个紧急联系召回产品，拦截了大量正在运送途中的货物。Delia焦头烂额坐在电脑前回复轰炸式消息，人手不够甚至叫了丁寻曼来帮忙。
丁寻曼跟着回了一天的消息，打字打得手指僵硬，恍惚间想起来一整天没有见过钟述闻。
他发了条微信给钟述闻，没指望能够得到回复，这会儿给他打电话大概率也是正在通话中。
当晚加班到深夜，丁寻曼赶上最后一班地铁，这个时间点人流量大幅减少，他难得找到个空座，坐下来仰头靠在椅背上放空。
精神高度紧绷的一天，他用尽小半辈子的耐心和好脾气，应对每一位急于追责的买家。理智上他能够理解部分人说话难听暴跳如雷，但又难以抑制地感到烦闷。
“爱欲之死”系列香水上新前严格按照市场监管要求送去质检，当时也拿到了合格证明，因此直到下班前一刻，RAE全体仍然想不通究竟哪个环节出现了预料之外的纰漏。
丁寻曼从对面的玻璃窗里瞥见手机亮了一下，正准备右滑删掉没营养的推送消息，低头才发现是一条微信。
钟述闻发来的，语气还算冷静：明早有关部门负责人会登门调查，你正常接待就行。
丁寻曼问：情况怎么样？
钟述闻隔了一会，断断续续地回：拿去检验的手头现货，其中一半确凿含有一种配料表上没有的化学成分。等明天具体检验报告结果出来，RAE应该会被暂时封锁停业。
地铁播报到站，丁寻曼站稳了走出去，给钟述闻发语音：那你现在怎么样？
等他回到出租屋，洗完澡擦干头发，钟述闻终于有了回音：收拾收拾准备也进去蹲几天。
约过了几分钟，他又说：骗你的，真进去了也有人保释我。
丁寻曼心里七上八下地跳，后知后觉这件事已经严重到了涉嫌犯罪的地步，钟述闻作为RAE法定代表人必然难辞其咎。
但稀里糊涂的，什么都没搞清楚，怎么就出问题了？他脑袋一团浆糊，闭上眼强行让自己睡一觉。
翌日，丁寻曼先招待了一批工商部门的工作人员，全程点头哈腰倒茶端水，站在一旁听钟述闻与对方交涉。
一行人离开后，他本想坐下来定定神，谁知公安又忽然找上了门。七八个穿制服的男性刚出电梯就直奔前台，向丁寻曼出示工作证件：“警察！请配合调查，现认为你司与一起恶性社会事件有关，马上把负责人叫出来协助办案，所有员工待在原地不要走动，做好随时被传唤的准备。”
即使钟述闻玩笑般给他做过心理预设，丁寻曼照样被唬得魂不附体，连忙拨打钟述闻办公桌的电话。
大概陈述了状况，钟述闻和谢杨嘉很快走了出来，丁寻曼这才知道原来谢杨嘉也是工作室法定代表人之一。
顾不上感叹谢杨嘉深藏不露，接下来警方提供的信息让他立刻汗出如渖。
今早在十字街路口，有两位Omega信息素突发暴乱，诱发周围数名Alpha失控。其中一个被当场拖进巷口实施强奸，另一个挣扎过度冲进车流正在医院抢救。在提取他们信息素进行检测时发现，其信息素中均掺有黑市上一种新型干扰剂的主要成分，据受害人家属口供，两人直到昨天RAE闹出丑闻前一直在使用RAE的香水，而这种成分恰好与香水检测报告上的相吻合。
钟述闻面色难看地提了几个问题，随后和谢杨嘉两人一起被警察带走，RAE几层楼全部贴上了封条。
丁寻曼被迫回到出租屋，下午两点到派出所做了笔录，除此以外只能干等。
随着新闻曝光与警情通报接连发布，RAE再度占据了热搜头条，瞬息之间引爆了公愤。
“现实版香水有毒，震惊我全家。”
“这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太魔幻了，老板别是磕了药吧？这种心理变态建议死刑起步……”
“我靠！看到视频了吗？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小o好惨，当时都已经处在昏迷边缘了，脸烧得通红还在拼命往外爬，内裤都被拽到脚踝上了，后面那个贱A掐着他的脖子往后拖，地上还有血迹！救命水泥地磨过身体该有多痛啊，妈的这群逼人怎么不去死啊！”
“Alpha就是群禽兽不如的东西，听说RAE领导也是Alpha？呵呵果然。”
“扒出来了朋友们！RAE老板姓钟，他爸居然是钟立行！好家伙，资本主义的力量，这背后估计水深得望不到底，谁知道最后会怎么处理……拜托了希望人有事。”
“卧槽？”
“钟氏集团？？？但是再有钱也不能一手遮天吧，天什么时候才能亮啊，普通百姓活着简直就是在渡劫。”
丁寻曼看着一水儿的评论越看越恼火，他把屏幕一熄，心说眼不见心不烦，从床底下搬出前些天腌好的泡菜坛子，抓出一把二荆条和萝卜豆角，摁在案板上砰砰用力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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