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1/2)
东行三月,已入中原腹地。官道上车马渐稠,市集里吆喝声此起彼伏,与南疆的湿热瘴气不同,这里的风带着麦香,阳光也透亮许多。苏轻晚换了身月白长衫,将琵琶藏在行囊里,只露出半截象牙琴轴——入了中原,露锋铓反倒惹麻烦。
“前面是望月城,据说城主是当朝太尉的门生,富甲一方。”王小虎展开玉简,上面第三个红点正落在城池位置,“玉简标注这里有‘影卫’活动,是魔尊余党在中原的暗桩,专替朝廷里的人处理‘不干净’的事。”
刚进城门,就见一队官差正围着个布庄老板抽打。那老板趴在地上,怀里紧紧护着个账本,血顺着额头往下淌:“我真的没偷税!是李管事逼着我虚报账目,还要我把染了‘蚀骨香’的绸缎卖给商户……”
“蚀骨香?”苏轻晚脚步一顿,低声道,“是种能让人慢性中毒的香料,掺在绸缎里,接触久了会四肢溃烂,当年魔尊用来削弱武林人士的。”
王小虎刚要上前,却被个穿青衫的书生拉住。书生递过一块刚买的桂糕,压低声音:“别管,这布庄老板前几日撞见李管事在后院埋人,才被寻了由头整治。那李管事是城主的心腹,背后还有京里的人撑腰。”
两人跟着书生到了茶馆,才知他叫周砚,是本地的秀才,因看不惯城主勾结权贵、鱼肉百姓,正暗中搜集证据。“上个月城西的绸缎庄、南头的粮铺,老板都突然‘暴病而亡’,我怀疑都和那蚀骨香有关。”周砚翻开袖中笔记,上面记着二十多个“暴病”者的名字,“他们死之前,都跟城主府有生意往来。”
正说着,茶馆外传来喧哗。只见一群官差抬着口棺材经过,棺材缝里渗出血水,后面跟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怀里抱着个三岁孩童——正是方才被打的布庄老板家眷。
“人刚在牢里‘病死’了。”周砚拳头攥得发白,“他们连活口都不留。”
王小虎指尖的镇魔剑鞘微微发烫。当晚,他与苏轻晚潜入城主府后院,果然在假山后发现个隐蔽地窖。地窖里堆满了染着异香的绸缎,墙角还拴着个奄奄一息的老者,正是周砚笔记里提到的绸缎庄老板。
“是影卫……他们用蚀骨香毒倒我们,再抢我们的家产,账本都被他们拿去给京里的大人物分赃了。”老者气若游丝,指着地窖深处的石壁,“那里有密道,通往后山的祠堂,影卫的总坛就在……”
话未说完,地窖入口突然传来冷笑。李管事带着十余个黑衣人站在梯口,每人手里都握着柄短匕,匕身泛着乌光:“王小虎,剑主的消息果然灵通,竟追到望月城来了。”
那些黑衣人动起来时悄无声息,身形快得像影子,匕首上的黑气与当年黑风谷的刺客如出一辙。苏轻晚琵琶骤响,弦音化作金网罩向众人,却被为首的黑衣人用短匕劈开——那匕首竟能斩断气劲。
“是‘影匕’,用魔尊的骨粉炼的。”苏轻晚弦音一紧,“小心,他们的身法带毒!”
王小虎拔剑时,镇魔剑突然发出龙吟。青光扫过处,黑衣人的影匕纷纷断裂,断口处冒出白烟。他踏着剑步穿梭在人群中,剑尖始终离对方咽喉三寸,却不伤人,只用剑气震散他们体内的魔气。
“剑主只会这些小把戏?”李管事狞笑着甩出个香囊,蚀骨香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王小虎却不躲不避,眉心印记亮起,青光将香气裹成一团,反推回去。李管事躲闪不及,沾了些香气在衣袖上,顿时惨叫起来——那香气遇魔气,竟成了催命符。
解决了黑衣人,众人顺着密道来到后山祠堂。祠堂里供奉的不是祖宗牌位,而是块刻着狼头的黑石,黑石前跪着个穿官服的中年人,正是望月城主。见他们闯入,城主猛地转身,怀里揣着本账册,封皮上印着个“赵”字。
“是当朝赵太尉!”周砚惊呼,“他是魔尊在朝廷里的内应!”
城主将账册往火盆里扔,王小虎眼疾手快,用剑鞘挑开。账册上记着各地官员收受“蚀骨香”赃款的记录,最后一页画着张地图,标注着京城太尉府的密道,旁边写着“中秋夜,献剑主头颅于狼图腾前”。
“你们想在中秋围杀我?”王小虎握紧镇魔剑,忽然明白影卫为何急于除掉知情人——他们在为中秋的阴谋铺路。
城主见事败露,竟往自己心口刺了一刀,嘴角溢出黑血:“影卫无处不在,你杀不尽的……”
料理完望月城的事,周砚捧着账册要去京城告状。王小虎将镇魔剑的一缕青光注入他的笔杆:“遇危险时,这笔能护你周全。”他望着玉简上京城的红点,那里是所有线索的终点,“我们也该去京城了。”
离开望月城那日,百姓夹道相送。布庄老板的遗孀抱着孩子,往王小虎行囊里塞了包晒干的桂:“先生说桂能安神,路上带着吧。”
苏轻晚看着行囊里的桂,又看了看王小虎腰间的镇魔剑,轻声道:“你觉不觉得,这一路我们救的人,其实也在帮我们?”
王小虎想起阿蛮的凝魂,石青的玉简,周砚的笔记,忽然笑了:“南宫师叔说,剑道不止于剑,或许就是这个意思。”
前路往京城延伸,官道上的马车越来越多,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规律的声响。镇魔剑在鞘中轻鸣,仿佛已嗅到京城的风雨——那里有更大的阴谋,更险的杀局,却也有更多等待被照亮的暗处。
而他手中的剑,心中的道,正随着这一路的风雪,愈发清晰。
离中秋尚有一月,京城的气氛已悄然紧绷。朱雀大街上车马络绎,官宦人家的马车用锦缎遮得严实,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里,总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促。王小虎与苏轻晚找了家临街的客栈住下,窗外正对着太尉府的后墙——那墙高丈余,爬满青藤,藤叶间隐约能看见巡卫的刀光。
“赵太尉掌管禁军,府里私卫比皇城的御林军还多。”苏轻晚铺开从望月城带的账册,指尖点在“中秋献礼”那一页,“账册上说,他要在中秋家宴上,向陛下献上‘镇魂珠’,说是能保国泰民安,实则是用百个孩童的魂魄炼制的邪物,与魔尊当年的‘摄魂术’如出一辙。”
王小虎摩挲着镇魔剑的剑柄,剑身上的龙纹似有感应,泛着淡淡的青光:“那些孩童,多半被藏在府里。”他想起昨夜潜入太尉府时,在后园的假山后听到的哭啼——微弱得像蚊蚋,却刺得人耳膜生疼。
正说着,楼下传来喧哗。只见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被两个官差按在地上,汉子怀里紧紧抱着个布偶,布偶的衣角沾着血迹:“我女儿明明被你们带进太尉府了!你们说府里缺个绣娘,怎么进去就没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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