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失明（2/2）

姬清曦倒是挺平静，尽管乍然失明对他同样是巨大打击，但向来习惯平静示人的他面上毫无波澜，还能反过来安慰墨无痕，让他不用为自己的眼睛费神。

他越是这么说，墨无痕心里越是难受，如果不是因为他，殷乾月怎么可能动用如此卑鄙可耻的手段。

墨无痕既懊悔又愤怒，面对姬清曦的安慰，他还多了分心虚。

但凡……

那伙人搜索无果便下了山，这会儿天都要黑了，要不是墨无痕在这住了一段时间，对这边路线也算熟悉，甚至还记得随身带着蜡烛跟打火机，两人这会怕是得露宿荒野。

“清曦，你脚下小心点，这里没建好，有几处地砖都没铺，坑坑洼洼的，别被绊到。”

墨无痕点着蜡烛小心地领着路，怕姬清曦看不见还特意把烛光照到他脚下。但很快他反应过来，难受得好比自己失明。

不，他自个儿失明都没这么难受。

他的清曦，向来是风光霁月的，何时像现在这般，看似平静的脸上，眼里是藏不住的挫败和窘迫。

姬清曦已经竭力掩饰自己双眼不便后的忐忑，竭力让自己淡定平静，可二十多年来的世界转眼成黑，他内心实在惶恐。

尽管跟墨无痕相识相熟，但从小到大，他就鲜少在墨无痕面前露过窘，丢过怯，如今……

姬清曦跟墨无痕一样，都是极其要强的人，只是一个表露在外，一个收敛在内。

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谁不知道谁，所以两人默契地不再过问彼此沦落至今的缘故，勉强在这处哪哪都不方便的山庄住了一段时间。

……

殷氏老宅，殷乾月的书房，时不时传出一阵沉闷的响动。

殷晋尧只是心血来潮突然来主宅看看，哪知道会撞上这么一出好戏。

殷乾月正在书房内大发雷霆，暴怒之下的他完全没注意到书房门并未关紧，门外还有个殷晋尧在偷听。

他此刻只想将这些人的眼珠全都挖出来，阴沉残忍的目光扫过那些人的眼睛，骇得那些人忙不迭垂低了头，迭声告罪讨饶。

“错手？失误？”殷乾月每重复一句，就在他们中间砸一个杯子。

碎裂的瓷片溅了他们一身，有的还划开了他们的皮，可一个个噤若寒蝉，没一个敢出声的。

他们那会真没想对姬清曦下手，是他自个儿冲出来的，他们也很冤。

只是在场趴伏在地的没一个敢喊，先前喊冤的已经被一枪爆头，尸体还在他们跟前。

殷乾月狠狠发作了通才勉强冷静下来：“他的眼睛，可还有治愈的可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越发不敢出声。

殷乾月忍了再忍，终究没忍住怒火，朝着他们连开了几枪。

霎时间，书房乱作一团。

为求活命，有人嘶声高喊，说只要送治及时，还是有希望复明的。

那人屁滚尿流地爬到殷乾月脚边，急声道：“还有希望的，只要他能及时去医院清创，或者更换角膜……”

见殷乾月脸色不对，他又急忙改口：“只用清创，只用清创得当，好好用药，有机会的，还有机会的，求饶命，求饶命，我们一定会把人找出来送去医院，一定会让他复明……”

那人急声保证，殷乾月这才停了手，冰冷的枪口抵着他的右眼。

“最好如此，否则……”

那人骇得浑身僵硬，不等殷乾月把话说完，连声答应保证。

之后殷乾月才迟迟问起殷君霖的下落情况，得知殷君霖跟姬清曦走散，似乎也遭了不少罪，轻轻叹息一声。

殷晋尧在门口默默听着，越发觉得殷乾月对姬清曦的在意不太对劲。

什么时候，一个外人都能比他的好侄孙重要了。

姬，清，曦。

殷晋尧细细咀嚼着这三个字，表情愈发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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