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1/2）

三十三、

道伊尔领着库恩穿过狭窄的缝隙，进入到一处洞穴，洞穴内部生着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潭，潭中禁锢的贝希摩斯正狂躁地撞着深潭内部的结界。

库恩看着眼前斑驳的石壁，心想：这还真是巧了。他在黑潭前站定，身后的影子忽的延展开来，在贝希摩斯脚下形成了一个符咒。这咒没有攻击效果，专管解析，听这文绉绉的效果就知道，这咒术不可能是库恩常用的，而是维瑟前段时间教于他的，说是有朝一日来死地时，要先把数据带回去，看看贝希摩斯在这段时间里成长了多少，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道伊尔在一旁盯着潭子内部，像是在发呆。他终于明白自己要找的东西是什么，他的一部分灵魂带走了他一段时间的记忆，此时终于找了回来。

他清醒着头疼，痛苦地做梦，明明如愿以偿知道了一切，却生出想跑的念头。

那些嘈杂的、纷乱的、熙熙攘攘的记忆朝他尽数涌来，他在回忆里度过了几百年，以至于回忆结束时，他仍分不清眼前的库恩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直到库恩靠近他问说：“怎么了？”

他眼睛晦涩地转了转，看着库恩担忧的神色，恍惚间感觉到心脏传来绵密的痛感，他垂下眼睛，躲开了库恩伸过来的手掌，语气飘忽的像脚踩不到实地的魂灵，他说：“库恩，我想安静一会儿。”

道伊尔侧身越过库恩走了几步，轻声说出了下一句，“走吧，回去吧。”

伸出去的手没被接住，库恩僵在原处等了一会儿，才放下手背过去握了握拳，跟上了前面的脚步。

道伊尔走出洞穴，远远看到前方信步走来一人，他下意识看向身后，发现库恩正远远地跟着他。

道伊尔这才察觉到原初起了一阵缥缈的尘雾，他目力极好，此时却很难看清库恩的神色。道伊尔设了一道障，隔在他和库恩之间，随后他才回头看向了前方走来的人。

他长呼了一口气，叫说：“亚历。”

那人在他面前站定才说：“道伊尔，我要去原初看看。”

道伊尔愣了愣，他猜想原初幻化的幻象是源于内心最难以忘怀的记忆，但却没想到是这时候。

他记得这一天人界在下雪，天堂也洋洋洒洒的飘着白色的云。实际上天堂本是没有四季的，无论何时都温暖如春，某位无聊的天使说要切身感受人类的生活，顺便给天堂添点乐趣，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天堂也有了四时轮转。他站在天堂通往地狱之门的传送阵前，仰头看了一眼突然下起来的雪，突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道伊尔”。

他侧身正好看见亚历步履匆匆地赶过来，坦言说：“我要去原初看看。”

道伊尔认为，亚历是最像天使的天使。虽说天使的职责就是守护人类，可没有哪只天使是主动选择这个差事的，都是诞生之后被人类的祈愿烦上个几十年，才渐渐对自己的身份妥协。可亚历不同，他好像从诞生时就是怀抱着爱的，他同情一切弱者，悲悯众生，为不属于他的痛苦而流泪，偏生是这样的人，碰上了第一次天魔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