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2/2）

其实那恶魔只要冷静下来观察一下就会意识到，眼前的人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空架子，他被原初折磨的苦不堪言，魔力所剩无几。只要他能拿出偷袭的胆子来再碰库恩一下，就能彻底击溃他。可他被吓傻了，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脑袋里装了浆糊似的，什么也没发现。

库恩咽下喉咙里的血，哑声问说：“你为什么要杀我？”

那人不肯说，库恩单手向上攥紧他的脖子，他才吞了吞口水，惶惶回说：“只要有足够的恶魔死去，就能平息原初的怒火，浩劫就会结束。”

他怕自己成为原初的祭品，哀求说：“别杀我，我……我能帮你。”

库恩伸出爪子一抓，在他胸口上开出了一个洞，这伤对恶魔来说不算小，更别说身在原初，还要承受原初的魔力，能不能活也全靠他的造化。库恩起身，厉声说道：“滚吧，告诉你能见到的每个人，不要打我的主意，我会把下一次被暗算的账算在你的头上，杀掉他们后我会找到你，再杀了你。”

那人连滚带爬地跑走了，库恩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他睁着眼，看着一片虚无的、没有边界的黑，听到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原初的攻击仍在继续，可能等不到他站起来，他就会被这狂躁的风绞成灵魂的碎片，成为那恶魔口中平息原初怒火的贡品，可他在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无关于死亡，而是遗憾地想：血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他确确实实该折在原初，里面蕴藏的能量远不是幼年的他可以抗衡的，可他竟然又离奇地清醒了过来。

恶魔濒临死亡的天赋救了他，不过他有时宁愿悄无声息地死掉。

死亡前的痛苦远比死亡可怕，他跌倒又爬起，原初对他的所作所为不是仁慈，而是无限拉长了的折磨。

他跌跌撞撞的找到结界，攻击结界的同时也被结界攻击。

鲜血、狂风、黑暗、虚无，这些陪伴着他诞生的东西在结界突破那天都失去了意义，预想的疼痛没有袭来，库恩彷徨地踏出那片土地，突然不知道该向那边走。

身后陡然出现的陌生气味让他警惕起来，他像是抓住了唯一一点熟悉的东西，猛地回头，对那人凶狠地说了一句：“滚。”

这便是他那值得被原初制成幻境的幼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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