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年下（二）（2/2）

在有了师弟顾扶霜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岳恒青都是一个人和师尊住在涤乾山上的。

他师尊飞升前一共就收了两个徒弟，一个他，一个顾扶霜。

师尊喜静，涤乾山上便无甚人影。岳恒青幼时觉得无聊，专门养了些灵兽作伴。后来师弟顾扶霜来了，他便陪着顾扶霜一道修行、练剑。

顾扶霜的性子自小便冷淡，岳恒青与他说话，顾扶霜也只顾自干着手头上的事情，偶尔才会抬起脑袋，轻轻眨两下眼睛，表示自己知晓了。

一开始，岳恒青还怀疑顾扶霜有脑疾，或者语言功能有所缺失。后来才知晓，他这师弟哪里都正常，就是天生喜静，不爱笑，也不爱说话。

岳恒青跟俩冰块同处一山，更惆怅，更寂寞了。

师尊常年闭关，便由岳恒青带着顾扶霜出岛游历结缘。到底是世上唯一的师兄弟，即便顾扶霜这人实在不好相处，岳恒青也习惯了通过观察顾扶霜的神色来判断他的心情。

一路上，岳恒青对顾扶霜关怀备至，细心呵护，生怕这个师弟哪里觉得不舒坦，又不肯嘴上说出来。

这样深厚的同门情谊，本该是十分令人羡慕的。

直到有一天，岳恒青与顾扶霜救了一位出身风尘的姑娘，被其邀请至香阁软间饮酒赏乐。盛情难却之下，岳恒青见顾扶霜不曾拒绝，便应了人家的约。

丝竹管弦，举杯对月。风尘姑娘惯会劝酒，岳恒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饮得头脑昏厥。这一喝，便喝出了大事。

翌日一早醒来，他便发觉自己与师弟坦诚相待、大被同眠。

岳恒青顶着一身的斑斑点点，震惊得几欲自戳双目。而身边的顾扶霜睁开眼睛，纤长的睫毛眨啊眨，如平常那般淡然道：“师兄，你醒了。”

岳恒青：我宁愿自己没醒。

岳恒青实在难以接受此等秽乱师门之事，接下来几日见了顾扶霜，都面色尴尬，避之不及。

他这反常的态度，持续不过两天，人便被顾扶霜堵在了房间门口。

顾扶霜彼时抱着催雪剑，背靠在关拢的门边，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手足无措的岳恒青。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将岳恒青定在了原地：“师兄，我弄得你不舒爽吗？”

岳恒青直接愣了：“……啊？”

顾扶霜不解道：“你为何总避着我？是我技术太差了吗？”

岳恒青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不……只是……你是我的师弟，我未曾想过，你我之间会发生这种事……”

顾扶霜点了点头：“那夜师兄醉酒，我不曾过问你的意见，是我唐突。”

岳恒青尴尬道：“嗐……酒后误事，谁能料到。”

顾扶霜：“是了，下次我会过问师兄意见的。”

岳恒青：“？嗯嗯？”

顾扶霜推开房门，微不可见地弯了下自己的嘴角：“既然话已说开，还望师兄这几日不要避着我了。”

岳恒青外表看着刚直英气，巍然不阿，实际耳根子比谁都软。自小，他便把顾扶霜当成自己的眼珠子疼爱，比谁都爱护这个社交能力很有问题的小师弟。彼时，他根本拿顾扶霜的要求没办法。

直到两人的师尊飞升，岳恒青赶紧收拾细软，于荡清一山中自立门户，挑选亲传徒弟。

顾扶霜来寻他时，岳恒青也借口要亲自教导徒弟，一边摆手说好忙啊好忙啊，一边减少两人见面的次数。

顾扶霜倒是体谅他的，岳恒青说不得空，他便只在得空的时候过来。

两人于岳恒青那间竹舍厮磨时，岳恒青抓着顾扶霜缎似的长发，也不能说是不动情的。

可顾扶霜是他看顾长大的小师弟，人虽长得漂亮，脑袋却是个木的，岳恒青不止一次听岛中的弟子谈论顾扶霜的性格颇为古怪了。

若是师兄弟乱伦的事情被戳破……顾扶霜的风评会如何，岳恒青简直不敢想。

于是此事便被他按捺了下来，心想，两人虽然结不成道侣，如这般“守望相助”，也是可以的。

……直到此事被他那两个徒弟发觉，事态才逐渐向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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