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无法绕开的语言壁垒（2/2）
说完，尹松南安排易江和郑莉将女子送上另外一辆车，他们两个则带着那名叛逆的小伙子，一起上了那辆奥迪轿车，三辆车划破凌晨宁静的夜空，驶向那个庄严又威武的大楼之中，等待着命运的抉择。
……
“叫什么名字？”
“陈……陈平……陈平国。”
“年龄？”
“6……68了。”
“做什么职业的？”
“我……我……退休了，我……我现在……没有工作了……”
“那你退休之前是干什么的？”
“我是……我是B市的……XX小学的老……老师，以前是……教语……语文的……”
“你说一下，你今天在下江区做什么？”
“我……我……我……坦白，我说，但是麻烦……警官们……不……不要给我家里……说，丢……丢死……人了！”
隔着一扇玻璃，尹松南和吴冬盯着对面的老头，他正佝偻着背坐在桌子面前，紧张地连话都说不清，易江勉强从公安局内找了几件不要的衣服，披在他的肩膀上面，并皱着眉头耐着性子用毛巾擦拭这个老头腿上残留的尿液。
“看样子，应该说得清楚。”尹松南观察了一会儿，从老头表情里面，他预感到从他身上应该能打开一道口子，一道能够通往真相的口子。
随即，吴冬也在旁边点点头，根据他以往的刑侦经验，这种编内人员的退休干部，其实是最容易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的，因为这些人在乎系统内的名声和威望，关于这点他有着百分之百的信心。
“我……我……今天打电话……叫他们来，说他们……有新来的……女孩子，我……就……我……我……我……我……就被他们约……约到这里，然后就……就发生了……”
“是你主动联系的对方，还是对方联系你的，你给了多少钱？”
“他们给……给我……电……电话我……我就打过去，说是……700元嘛。求求……你，警官，饶了……我吧，我还有……妻子……孩子，他们知道了肯定……肯定会骂死我的！”
“你交代清楚，一切都好说。”
看着玻璃对面进展顺利，尹松南也招呼吴冬离开这里。于是，他们两个跨越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位于另外一边的审讯室，因为，这里才是让他们头疼的地方。
只见，在玻璃的另外一侧，端坐着一名皮肤黝黑的女孩儿，与那名老人产生鲜明对比的，是她一直安静地坐在板凳上，双眼无神地盯着桌面，好像心思都不在这间狭小的讯问室内，无论对面的郑莉询问她什么，她都不愿意回答任何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郑莉试图用友好、温柔的声音讯问着对方。
“……”
“你是，哪国人？”
“……”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现在是凌晨2:50分，关于女孩儿的讯问却一直没有什么突破，墙上的挂钟提醒着在场所有人，它不会在这里等待时机，只会在时间的流逝之中默默无闻地度过世间的一切。
这个时候，尹松南和吴冬两人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又是一个斐齐宾人。”
尹松南打破沉默，率先说出了两人隐藏在心里的那个想法，那个最不愿让人面对的结果，这让吴冬转过头望着他，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意识到眼前的情况似乎和之前卷宗上记录的一致——无法交流。
“我去看看！”
说着，吴冬打开审讯室的大门，向里面走了进去，郑莉看到他进来以后让开了一个位置，以便他能够近距离观察这名沉默多时的女孩儿。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sodoyouspeakEnglish，what’syourname?你会说英语吗，你叫什么名字？”
吴冬热情的询问并没有得到回应，女孩儿只是抬头望了一下他，似乎对后半句英语有所反应，接着她摊开了手，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便继续埋下头，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了。
吴冬明白，也许这个女孩儿的确是无法和她交流，但他认为存在另外一种情况，这个女孩儿以自己国籍为保护色，故意不想听懂他的话，以语言障碍来掩埋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事情——这是跨国犯罪中嫌疑人常用的一种消极对抗的手段。
“Iknowyouarerunnidealhere，youtellusthedetails?我知道你在这里进行着一些秘密交易，你可以告诉我们一些细节吗？”
“……”
严格说，吴冬在大学里面学习成绩十分优异，因此对于一些简单的警务英语来说，他能够轻松驾驭，因此在大学里面他也经常和来自外国的同行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他始终坚信，学习不同国家的文化能够提高自身的业务水平。但是今天，面对一位不愿意开口，母语是一种从未听说过的小众语言，本来信心满满的吴冬，似乎也变得束手无策。
见交流没有什么效果，吴冬转头打开了大门，走了出去。
“尹队，”出门之后，吴冬快速跑到尹松南的身边询问着他，“我估计这个女孩儿和上次那些人是一个地方来的，之前提到的班加兰语翻译，请问找到了吗？”
“很遗憾，吴冬，”说着，尹松南摆了一下手，叹了一口气，“我们找遍了X省的大学，没有一个人会这种斐齐宾的稀有语言，现在我们正在以公安局的名义，在其他省份寻找有没有会这种语言的专业人才。”
“这样啊！”听到这个消息，吴冬也失望地埋下了脑袋，转头望着这个沉默的女孩儿，他们明白，现在在两人之间，已经不可避免地竖立了一道关于语言的厚实堡垒，就像这道玻璃一样，让他和对方似乎近在咫尺，却无法窥探对方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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