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6章 「千人」现!(2/2)
这些大师们对艺术的理解何其精深博大?虽然范寧已经濒死,但之前和范寧在虚界的交流、以及乐曲第一部分“星光”的共鸣,都是完全亲歷的。
加之管弦乐序奏的指引在前,他们顷刻间全部对范寧后续的构思和意图心领神会。
於是,合唱进入了。
再没有哪个合唱团,能达成这样的位格或“配置”!
前世这些的艺术大师们,此刻齐聚宏伟教堂的唱诗席位,共同轻轻唱响了《第八交响曲》第二部分。
真正伟大且无可预测的第二部分。
无论怎么来说,合唱的基本要求,都是声音要聚在一起,但大师们此刻进入的声音,彼此间好像是“散开”的。
好似从极高的山巔各处飘下,极弱的力度,断续的吐词,一切近於空无。
“林木萧条,山岩嶕嶢。
树根纠缠,茎干紧连。
飞泉溅喷,深洞藏身。”
氛围顷刻神秘。
和第一部分那种纯宗教式的讚美句式截然不同。
范寧他竟然在这里“写景”!
这些短促的字词.每一个音节都充斥著真知与神性。
以及超越性。
令人头皮发麻,如有闪电击中灵台。
光读著就能感觉到,这一文本肯定经过了范寧的改编,绝不是原文学范畴的“写景”可以写出来的內容。
它只是“普累若麻”的表象的显影。
景象十分奇异超验,虽然原初、荒凉、危机四伏,但同时存在另一种被容许的“神圣和安全”。
这恐怕是秘史中首个对“交响曲”作出明確“场景说明”的作品,即便是华格纳这样的乐剧创立者,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的“整体艺术”思想与技法,已进入了一个大道至简的神秘莫测的境界!
“林木萧条,山岩嶕嶢。树根纠缠,茎干紧连。飞泉溅喷,深洞藏身”
低音弦乐仍旧持续拨奏“光照主题”变体,大师们低声吟诵如葬礼进行曲般的音调,断断续续的休止符不时掺杂其中,使其全然笼罩在一种较高的境界里。
其中,偶然,有过令人心安的圣咏小节短暂浮现,弦乐高音区的震音曾试图维持一丝光亮,然而不安並未远离,鑔声总是会在特定的小节冰冷叩响。
被容许的“神圣与安全”,连同“危机四伏”的原初状態一道,此消彼长,动態泯灭,进入了一种高深的平衡之中。
“狮群默然匍匐,绕我以示亲睦,
圣土请予珍视,爱之幽居在此。”
隨著吟唱的推进,越来越多的“星光”被赋予形体,出现在了这座宏伟的教堂之內。
包括那些担任童声合唱团声部的“星光”,曾经特纳艺术院线音乐救助计划中的孩子。
包括站在了声部领唱位置的瓦尔特指挥、露娜小姑娘和夜鶯小姐。
包括背后赫然能辨出的更多熟悉的身影,前一世的顾老师,这一世的安东老师、吕克特大师,逝去的古尔德院长、施特尼凯校长和赫胥黎副校长
命运就是如此神妙,这些第0史的诸位大师,於第二段巡礼中被拾起,於宏伟教堂內先现,反过来,又接引了那些范寧第一段巡礼中的“星光”。
於是离范寧更近位置的圣礼台空地,一道道乐手们的声音,旧日交响乐团和附属青少年管弦乐团的乐手们,手持著由光凝结而成的乐器,亦出现了。
他们和她们本来就在那里,一直都在。
包括“第六”,也包括“第八”。
左侧的小提琴首席,希兰,右侧的大提琴首席,罗伊,稍后位置的长笛首席,琼。
特纳艺术院线之诸同僚,南国与雅努斯之诸会眾。
“狮群默然匍匐,绕我以示亲睦,
圣土请予珍视,爱之幽居在此!”
范寧那残破不堪的身躯,被一道道“星光”化作的身影层层环绕。
神秘的祷文唱段產生了某种至高莫测的合力,竟將他的身躯凭空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