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你不能否认，心是有偏向的。】（1/2）

林豆豆无事人一样走了，剩下我却被无名火燎着。

面前三人看出我心情很差，都不做声，我哥没再朝枪口上撞了。

我把火气严严实实盖好，打破因我而起的凝滞：“雪下得还挺大，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不等了，咱赶紧开车走吧。”

我本意是缓解气氛，结果气到临头，话出来带火星子，有点呛。

我懊恼得想吃人，抓了抓所剩无几的头发。

章雯先乐了，眼睛笑盈盈的，说：“你不高兴就别撑着。”

我说我挺好的，我哥当即说那你笑一个，神经病吧这是，我差点没冲上去把他脸撕了。

雪一时半会歇不下，我想出门，暂时不想呆在这儿，里面太暖和，也太逼仄。

周从从头到尾一直看我，只是看着，并不是什么打量探究的眼神。他视线有重量，仿佛给我披了件外衣，好让我不至有种赤裸的难堪。

他只说一个字：“走？”

周从确实懂我，也太懂了。

我哥开车来的，章雯有他护送就行。简单和哥嫂道别，我起身穿外套，拉链也不拉拽着周从走了。他从容不迫跟着我，临走前将那把矜贵的长柄黑伞留给了章雯。

我们顶着雪打风吹，刚出了门，周从鼻尖已经红了，我摸我鼻子，也成冰坨子。我不怕死，大吸特吸冷空气。

爽。

周从示意我把拉链拉上，道：“现在舒坦了？”

我点点头，把卫衣帽子卡脑壳上，迈出雪中第一步。步伐之艰难，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也不过如此了。

却很痛快。

我害怕在尴尬的境地下还要与人共处一室，一层，一块地儿。我幼稚，心性不沉稳，豆豆不走我走，他们要在屋里赏初雪，等雪停，我就要出来扛偌大的雪势，不许雪停。

街上人很少，路都被铺成霜白的一条。无人染指的纯白延伸到尽头，和灰蒙的天接上。

我一脚下去，踩出一个坑，周从也一脚下去，两个坑低头不见抬头见。印下两个漂亮的章，我们不再顾忌，一深一浅地走。雪咯吱咯吱响，跟被挠痒痒急了似的。

这雪天不怕地不怕的，不高兴了再兜头下呗，它怕过谁。

我比了比我和周从的脚印，他比我大些，毕竟他比我高一丢丢。

周从呵出一口白气，“你好傻啊。”

“你傻。”

周从笑了一声，比雪狂妄，谁都不怕，最不怕我，“你和豆豆怎么了？”

我不吭声。

我不想说，真的不想，原因很多，比如一方面我觉得我是成年人，可以妥善处理，但我搞砸了，另一方面我不愿意说朋友的不是。

我也在心里给她找理由啊。

我说：“哎，就是一点误会，明天就好了。”

周从：“你对她很有耐心，对我怎么不。”语气里隐隐有些酸溜溜的意味。

好像撒娇。

从他嘴里出来这种软话，对我冲击相当大，挺新鲜。

“我对你还不够有耐心？”我伸手抓他鼻子，“现在有机会给你清理脸了，给我摸摸。”

周从顶着他那座鼻梁中的珠穆朗玛峰，低头给我碰，明明是在臣服，却高贵得跟他妈沙特阿拉伯王室似的。

干。

我说：“擦不干净啊，这雪下得没完没了。”

周从：“那就一直摸。”

靠，奇了。我居然提前不好意思，缩回手。

我俩继续在雪里走，咯吱咯吱挠雪痒痒，脚印永远在身后，与我们背道而驰。岂料周从还没忘记那茬，不住追问。

“到底因为什么。”

“什么因为什么。”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我被几近绕口令的对话搞崩溃了，“我不知道什么是什么。”

无聊到极致的对话，我们却乐此不疲。

周从立马垂下老狗眼：“我为了你，把雯子都撇开了，和你出来吹冷风……我们不是朋友吗？”

来了，它来了，朋友论虽晚但到。这话对我是大杀器，把我以往误会周从种种都摆到面前陈列，控诉：于让，你可真不是个人！

我很羞惭，只好含糊地透露：“……他今天鸽了我。”

“就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