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今夕（2/2）

齐延不亢不卑，被公主夸奖，声音里也听不出喜悦。原本还不觉得，她方才动来动去找丝帕，此时再静下来，就觉得纽扣也好像有些松动了似的。

坐在场边休息，贞静公主对着沛柔的脸色已经没有方才那么难看了。

争球时落了下风，此时马球就在自家球门所在的半场。

齐延也已经追过来，她立刻调转了马头，用极快的速度往球门跑，想阻止那个球入门。

“多谢公主夸奖。元放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明明一个月前才量的尺寸，不知道为什么却好像有些嫌小了。

不巧，今日织夏给沛柔准备的胡服是石榴红的，虽然二色近看差别明显，远远望去却有些难以分辨。

两队立即四散开，纵马追球，互相博弈，力求把小小的马球击到对方的球门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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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反应这样冷淡，贞静公主不由得也觉得没趣起来。就不再去和他搭话，只拉着沛柔和瑜娘说话。

不过齐延恐怕也并不会要。连公主的好意他都如此冷淡对待，更别说是她了。

贞静公主和瑜娘的马球打的都只是比一般的闺阁女子好一些而已，有好几回齐延和沛柔回防不及时，差点就让赵五娘觑着了空子击球进门，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正当她以为自己就要从马上落下的时候，忽然有人伸了手，用极大的力气把她带到了另一匹马上。

此时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控制着缰绳的人是齐延。

这也是织夏的巧思。

三皇子想要击球进门，却被齐延拦下。

或者是在球场上奔跑时，让她把这些天来因为和亲的事情而烦躁的心情一扫而光，她看起来又有了些她这个年纪应当有的活泼。

那是他们两生的初相遇。

到第一节结束时，贞惠公主那边仍然一个球也没有进。

她看了齐延一眼，略微抬高了点下巴，掩饰了自己话中的欣赏，对他道：“看不出来，你的马球打的还不错。”

三皇子一击用了大力，马球从沛柔眼前飞过，直奔球门而去。

这回也是齐延救了她。

三皇子和另外两位小娘子都在系了朱红丝带的球门那一边，只有贞惠公主来得及拦她。不过跟沛柔相比，她不过还是刚刚入门而已。

又过了一会儿，局势又有变化。球已经传到了朱红球门这半场，贞静公主和瑜娘原想着要趁胜追击，和齐延全都在另一边。

前生沛柔看齐延，怎样都觉得好看。

她偏爱艳妆，容色也的确撑的起这颜色。

也只有在打马球时才不必束缚自己，可以鲜衣怒马，可以现出他原本的傲气和才能。

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解随身的帕子，没有找见，才想起来方才已然赠给了柯明叙。

骑马的时候速度太快，就不能坐的太直，她微微地俯下身去，握紧了缰绳，夹了夹马肚，让身下的马匹能跑的更快些。

她正想着要不要去换件衣服，就有内侍过来，恭敬地请他们回场上去。

一般的衣服只会用四五颗纽扣，这件石榴红绣折枝藤纹的胡服却足足钉了有十颗扣子，全都是圆润均匀的南珠制作的。

齐延就向他拱了拱手，“三皇子说笑了，元放自当尽力。”

沛柔穿的胡服是对襟的服制，纽扣在胸正中。

马匹的速度太快了，没法让它在短时间内停下来，她几乎是认命地松了手，也很快就失去了平衡。

沛柔这一边的额带是朱红色，另一边则是湖蓝色。

因为胡服要贴身，所以是年年新做的，这件衣服也是来香山前针线房赶出来的。

“别怕。”他对她说。

尽管身量还没有长足，但从背影看来，他仍然是挺拔俊逸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用以束发的一对点翠镶料石水仙蝶纹钗俱都失落，她的头发披散开来，有几缕缠绕到齐延握着缰绳的手上。

那只手骨节分明，她握过许多次。

沛柔忽然觉得很迷惘，不知道今夕何夕。

她究竟是落在今生与她的关系恐怕比陌路人还要差一些的齐延怀里，还是落在前生她深爱的齐元放怀里。

救命之恩，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