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鲜卑人傻眼:怎么每一个汉朝都有一(2/2)
“茶,没有。”
“布,没有。”
“我的皮子,堆成山,卖不出。”
他指著空荡荡的货架,“汉人的好东西,都不来了。”
边境另一侧,鲜卑各部的毡帐中,怨声同样鼎沸。
“阿爸,我冷。”
小女孩裹著破旧的羊皮,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老牧民乌维摸著孙女儿冰凉的小手,对妻子怒道:
“往年此时,早有汉商的布。”
“如今可好,軻比能一道禁令,连块像样的裹身布都没有!”
几个部落长老聚在步度根拓跋的帐中,个个面带忧色。
“首领,部民们都在抱怨。”
“没有汉盐,肉食难存。”
“没有汉茶,油腻难消。”
“孩子们病了,连汉药都买不到。”
“这样下去,今年的冬天难熬啊!”
步度根拓跋默然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案几。
他何尝不知部民之苦?
自軻比能颁布贸易禁令,各部生活一落千丈。
与此同时,
雁门关內汉官衙门中,也是愁云惨澹。
郡丞王隶捻须嘆息:
“边境贸易骤减,市税收入不足往年三成。”
“长此以往,边关军餉都成问题。”
由於此前胡汉大规模贸易,所以边关军餉都是直接从贸易额里面扣。
如今贸易出了问题,那肯定只能临时上报朝廷,让朝廷补发了。
不过消息传回去,再经由朝廷决策。
一来一回,肯定要耽误不少时间。
守將张触更忧心军务:
“鲜卑战马不再南售,我军骑兵补充肯定会经歷一段震盪期。”
“更可虑者,軻比能统一各部。”
“厉兵秣马,其志非小。”
当然,最苦的还是两地商人。
汉商李店东与胡商阿史那德私下相会於边境一处隱秘山谷。
“如此下去,你我都要倾家荡產。”
李店东嘆道。
阿史那德点头:
“我们鲜卑人也不好过。”
皮子卖不出去,缺盐少茶,老人孩子都病了。”
天气转冷,鲜卑各部的怨气日益沸腾。
时有小股牧民夜间偷偷越境,与汉人以物易物。
軻比能虽严令禁止,甚至处死了几个“走私者”,但仍难杜绝。
步度根拓跋巡视野外部落时,亲眼见到一户牧民全家共用一件破旧皮袍。
食物因缺盐而腐败,孩子面黄肌瘦。
老牧民跪地哭诉:
“首领,再这样下去,我们熬不过这个冬天啊!”
是夜,步度根独坐帐中,辗转难眠。
翌日,他秘密召来心腹:
“暗中恢復与汉人的贸易,但要小心谨慎。”
“绝不可让軻比能的探子察觉。”
“首领,若被軻比能发现……”
步度根斩钉截铁:
“顾不了这许多了!我不能眼睁睁看著部民冻饿而死。”
很快,一条秘密贸易通道重新建立。
步度根部的皮货、牲畜悄然南运。
汉人的盐铁茶布悄悄北来。
部民生活稍得改善。
但对首领感恩戴德之余,无不提心弔胆,生怕消息走漏。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軻比能的探子终究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单于,步度根部近来似乎不那么缺物资了。”
禿髮延低声稟报,“属下怀疑……”
軻比能眼中寒光一闪:
“仔细查!若步度根敢违抗盟主令,我必让他付出代价!”
边境上空,阴云密布。
步度根拓跋站在帐外,望南天汉地,北望軻比能王庭。
心知平静日子不会太长。
他抚摸腰间刀柄,暗下决心:
为了部民生计,即便与軻比能反目,也在所不惜。
塞北的风更加凛冽,捲起千堆雪。
仿佛预示著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將来临。
汉胡边境的命运,再次悬於一线。
雁门关內,护鲜卑校尉田豫端坐堂上。
他手中把玩著一封密信,眉头紧锁。
信是边境细作所呈,详述了軻比能统一鲜卑各部后的种种举动。
“軻比能此獠,其志不小啊。”
田豫对幕僚道,“鲜卑诸部若铁板一块,必为北疆大患。”
参军步騭进言道:
“將军,鲜卑各部虽表面臣服,实则各怀异心。”
“尤其素利部,与軻比能素有旧怨,或可从此处著手。”
田豫頷首:
“君言正合我意。”
“传令,请素利部首领取汉地一敘,就说有厚礼相赠。”
不日,素利延率亲卫百余人至雁门关。
田豫亲自出迎,礼数周到。
宴席上,田豫道:
“素利首领乃鲜卑豪杰,我朝素来敬重。”
“今軻比能强行统一各部,削减边贸,实非良策。”
素利延嘆道:
“將军有所不知,我部如今盐铁匱乏,民生艰难。”
“然軻比能势大,不得不从。”
田豫故作同情:
“我朝愿助首领一臂之力。”
“若首领能表明心跡,继续与汉通好。”
“不仅贸易可恢復,朝廷更有厚赏。”
素利延心动,但仍犹豫:
“然軻比能若知,必来问罪。”
田豫大笑:
“首领勿忧。我朝必派大军驻守边境。”
“若軻比能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
隨即击掌,令侍从抬上金银绸缎。
“此乃薄礼,不成敬意。”
素利延眼见厚礼,又得安全承诺,终於下定决心:
“既蒙將军厚爱,某愿效忠朝廷。”
翌日,
素利延公然违反軻比能禁令,將千匹良马送至雁门关,並扬言:
“我素利部与汉永结盟好,不受軻比能乱命!”
消息传至軻比能王庭,这位鲜卑盟主勃然大怒。
当场摔碎酒盏:
“素利老儿,安敢如此!”
谋士禿髮延急劝:
“单于息怒!素利此举,必是汉人挑拨离间之计。”
軻比能怒道:
“纵然是计,素利背盟也是事实!”
“若不严惩,何以服眾?”
慕容铁勒请命:
“某愿率本部兵马,討伐素利!”
軻比能沉吟片刻:
“不,我亲自率军征討。”
“要让草原上所有人知道,违抗盟主令的下场!”
一声令下,三万铁骑如乌云压境。
直扑素利部牧场!
軻比能亲自督战,下令:
“凡抵抗者,格杀勿论。”
“牛羊財物,尽数掠取!”
素利延仓促应战,部眾虽奋勇抵抗,但难敌軻比能精锐。
战场上尸横遍野,毡帐尽焚。
牛羊被掠无数。
“父亲,快走!”
素利延之子呼衍拖著重伤之躯,护著老父突围。
素利延老泪纵横:
“是我害了部眾啊!汉人的援军为何还未到?”
原来,田豫虽承诺援助。
但当真见到軻比能大军压境时,却以“不宜轻启战端”为由。
紧闭关门,下令按兵不动。
残阳如血,素利部惨败。
倖存者逃往漠北,一路哭號不绝。
軻比能骑马巡视战场,冷眼看著被俘的素利部眾:
“將这些人分给各部为奴,让他们记住背叛的下场!”
慕容铁勒低声道:
“单于,此举恐失人心……”
軻比能冷笑:
“唯有严惩叛徒,方能震慑其他怀有二心之人!”
漠北风沙漫天,素利部残兵退守白狼山。
輜重尽失,人马疲敝。
老首领素利延鎧甲破碎,鬚髮染血。
望著山下軻比能大军连营数十里,不禁长嘆:
“汉人误我!”
其子呼衍包扎著肩上箭伤,愤然道:
“田豫承诺援兵,至今不见一兵一卒!”
“若得生还,必报此仇!”
正当此时,
雁门关內,田豫登城北望。
但见漠北烽烟滚滚,面色渐沉。
参军步騭道:
“將军此计大妙,軻比能与素利两败俱伤,我朝坐收渔利。”
田豫却摇头:
“吾原欲令二虎相爭,我等確实好坐收渔翁之利。”
“然今观之,軻比能势大。”
“若当真任由其吞併素利部,其势愈盛。”
“反成我朝心腹大患矣。”
步騭诧异:
“將军前日不是还说……”
田豫嘆道:
“前日吾只虑胡人联合,今乃知平衡之势方为上策。”
“軻比能凶残,若尽得素利部眾牲畜,其力倍增,必为边患。”
步騭迟疑道:
“將军是想要出兵?”
“可朝廷旨意,令我等固守边关,不可轻出。”
“况且没有相府命令,我们是不能擅自调动边关兵马的。”
由於李翊节制天下兵马,对各大军区的兵马管控都非常严。
为得就是好防止边军失控。
而对於像田豫、牵招这种身处边关的將领,军队调空就相对要灵活一些。
比如田豫是平州牧,兼护鲜卑校尉。
他是可以调动边关兵马的,
但前提条件是只能用来防御!
即如果边关遭到了北方游牧的侵略,田豫、牵招是可以先斩后奏。
在没得到朝廷命令下,提前调动兵马进行防守的。
但如果在没有朝廷命令下,擅自调动兵马,主动出击。
那就是“轻启战端”,是有违朝廷法度的。
所以步騭才会提醒田豫,您要是用来守御边关是可以的。
但要是主动出击,那就是擅自开启战端。
是不合规矩的。
田豫却决然道:
“救善惩恶,正在此时!”
“若待朝廷旨意下来,素利部早灰飞烟灭矣。”
隨即传令:
“点我本部五千精锐,即刻出关!”
步騭大惊:
“將军三思!无旨出兵,恐遭朝议!”
田豫按剑道:
“边事紧急,岂能拘泥常法?”
“纵获罪於朝,亦胜於纵虎为患!”
塞外风沙骤起,田豫率五千精骑出雁门关。
如一把利剑直插鲜卑腹地。
参军步騭临別諫言:
“將军孤军深入,若胡虏断我归路,如之奈何?”
田豫勒马回望:
“用兵之道,奇正相生。”
“今軻比能围素利於白狼山,必不料汉军敢深入其地。”
“正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军行三日,已入鲜卑辖境。
但见草原茫茫,杳无人烟。
忽探马来报:
“將军,前后皆有胡骑出现,似要断我归路!”
田豫登高远望,果见南北两侧烟尘滚滚。
胡骑如蚁,渐成合围之势。
部將皆惊,有士卒面现惧色。
“不必惊慌!”
田豫神色自若,“胡虏虽眾,各怀异心。”
“传令:向前十里扎营,多收集牛马粪便,堆作薪柴。”
眾將不解其意,但仍依令行事。
距胡人十余里处,汉军扎下营寨。
並收集了大量牲畜粪便,堆成数座小山。
是夜,田豫密召诸將,谓眾人道:
“今胡人合围,强攻必败。”
“吾欲使疑兵之计,诸位听令:”
“今夜二更,率军悄从东路撤退。”
“人衔枚,马裹蹄,不得有误。”
“那这些粪堆……”
部將疑惑。
田豫唇角扬起,微笑道:
“……正是为此。”
“撤退前,將粪堆点燃,务使烟火不绝。”
至夜,汉军悄然东撤。
而营中粪堆燃起,浓烟滚滚。
远看恰如炊烟裊裊。
胡人探子回报軻比能:
“汉军炊烟不断,似在埋锅造饭。”
軻比能闻言大笑:
“田豫自投罗网,明日必可全歼!”
遂令各部严密封锁,待天明进攻。
直至次日晌午,烟火仍不绝。
軻比能心生疑虑,遣精骑探营。
方知中计,汉营早已空无一人。
“追!”
軻比能暴怒,亲率三万铁骑追击。
田豫军疾行一日夜,至马城故垒。
城墙残破,难以久守。
正当疲惫之际,忽见北方烟尘大起,胡骑如潮水般涌来。
“將军,胡人追至!”
探马气喘吁吁。
田豫环视四周:
“马城虽破,犹可一战。”
“传令:据垒而守,多树旗帜,疑兵惑敌。”
胡军將至,田豫登城观敌。
见軻比能大军分作数队,已成合围之势。
参军步騭忧道:
“敌眾我寡,恐难持久。”
田豫凝思片刻,忽生一计:
“胡人新至,气焰正盛。”
“吾当以声东击西之计破之。”
遂召司马吩咐道:
“汝率步卒二千,多树旗帜,从南门鼓譟而出。”
“胡人必集中攻南,吾自率精骑从北门突袭。”
司马諫曰:
“將军乃三军之主,岂可亲身犯险?”
田豫按剑道:
“今陷死地,非出奇不能制胜。”
“汝勿復多言,依我令行事便可!”
黄昏时分,
司马率步卒从南门杀出,鼓声震天,旗帜如林。
胡人果然集中兵力猛攻南门。
正当此时,田豫亲率三千精骑,悄悄开启北门。
但见这位深受汉朝倚重的大將红袍飘扬,铁甲生寒,大喝一声:
“將士们!隨我破敌!”
三千铁骑如猛虎出柙,直衝胡军中军。
田豫一马当先,长枪如龙,所向披靡。
胡人猝不及防,阵脚大乱。
軻比能急调兵迎战,然南北受敌,指挥不灵。
汉军骑兵冲入敌阵,左劈右砍。
田豫更是神勇,连挑十余名胡將。
鲜卑兵虽眾,但在狭小地域难以展开。
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单于!汉骑凶猛,不如暂退!”
慕容铁勒急諫。
軻比能怒目圆睁:
“吾三万之眾,岂惧数千汉兵!”
亲率卫队迎战田豫。
两军主將终於交锋。
田豫久经战阵,枪法凌厉无比。
軻比能勇猛,刀势沉重。
战至十余合,不分胜负。
然汉军士气如虹,越战越勇。
胡军则阵型已乱,首尾不能相顾。
突然,南门汉军步卒突破重围,与骑兵会合。
胡军彻底崩溃,纷纷溃逃。
田豫大喝:
“追击!不可放虎归山!”
汉军乘胜追击二十余里,胡尸遍野,血染荒原。
軻比能仅率千余骑突围而去。
战后清点,斩首八千级,获马匹器械无数。
素利部围遂解。
参军步騭嘆服:
“將军以五千破三万,真神人也!”
田豫却无喜色:
“軻比能虽败,未伤根本。”
“鲜卑之患,犹未消除。”
遂整军回师,边民夹道相迎。
此役之后,胡人闻田豫之名皆惧。
称其为“天將军”。
而田豫眼下还必须为自己“擅自出兵”、“轻启战端”一事上表请罪。
眼下,估计朝中已有不少大臣在弹劾自己了吧?
田豫苦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