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2/2）

“我接到电话赶到急诊室会诊时，季落铭浑身是血，身体上有多处撕裂伤，左眼被刺破止不住血。”

“你知道我听到他无意识下喊了什么吗？”晏岚看着时霖千，“Whalefall。”

“后来又听到他叫了一个名字，现在想来，他应该叫的是你。”

时霖千干咽了一下：“他和我说过曾经在国外有过不好的调教经历，经常使用安全词叫停。”

季落铭给他的安全词是中文的“鲸落”，不是英文。

时霖千的心口在蔓延疼痛，季落铭那时候叫他，是想他来救他吗。可是为什么，他收不到任何消息。

晏岚把季落铭的病历档案翻出来，跟时霖千挨个说明季落铭身上的每一道伤，检查报告上的图片影像无声地宣告着病情。

时霖千缄默，站在晏岚身旁一字一句看完季落铭的病历。

骨折、脱套伤、眼球损坏、手臂脱臼、肋骨断裂、肺部出血......所有的伤势字眼刺进了时霖千的心，季落铭到底自己承受了多少疼痛。

晏岚继续说：“他身上的伤，当时做了两场大手术才完成初步医治，虽然我们已经很尽心处理伤口，但永远也可能恢复原样。”

“我不知道他用了多久才接受失去左眼和体肤残缺的自己，但我昨天看到他戴着义眼，我很高兴，至少他在接受自己。”

“他是因为害怕你接受不了不完整的他，所以才想离开你躲避你，让你对他的印象中永远都是最完整的。”

“dom向来追求的都是完美，遇到残次品，大多都会不屑弃之，你不是他的第一任dom，这种刻板思维或许在他第一次踏进圈子的时候就已经被烙在心中，以致于他始终想把事情做到完美，不愿暴露任何缺陷。”

时霖千问：“他......醒过来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晏岚答：“季落铭第一次醒来，冉郁在场，等会儿你可以问问他，我只知道后来我给他做手术，他对医疗器械产生了抗拒，从出声反抗到麻木接受治疗，他都是被迫的。”

“手术过后他精神萎靡，我想过私自联系你，但是后来我遵从季落铭的意愿没有联系，我很抱歉，当时把你作为逼迫他接受治疗的筹码，他竟然为了让我不告诉你他的情况，开始乖乖做康复治疗。”

“相比较拯救性命，病人的心理状态常常是置后的调整，季落铭那时候的心理出现了问题，白天故作平静，夜晚独自抹泪，情绪无法自主调节。”

“BDSM中很多调教道具是经过医疗评估才准许使用，有些甚至是从医疗用具衍生的，抗拒医疗器械的心理会对sub的行为影响很大，严重的会让sub不敢再接受调教游戏。”

时霖千艰难地开口：“季落铭说他已经退出圈子，我以为只是拒绝恢复关系的借口。”

晏岚沉默了一会儿：“看来他的情况比我想的要差。”

时霖千问：“他的伤都会留下哪些后遗症，日常生活都有什么影响？”

“日常？他能正常出现在你面前就算是恢复良好了，后遗症是个不定数，这得亲自向他问清楚，或者有时间把他带来复诊。”

“但如果作为sub的话，鞭打、束缚方面的内容需要多注意身体部位。”

晏岚起身看向时霖千：“我相信你会让季落铭重新回到你身边，重新成为你的sub。”

时霖千说：“我会，即使再也没有主奴关系，我们也会在一起。”

诊室门口忽然有人敲门，时霖千和晏岚同时看过去。

冉郁面容清秀，浅蓝色的羽绒服，素白修长的休闲裤和米色帆布鞋，整个人看起来恬淡清冷。

晏岚笑着说：“进来吧。”

冉郁双手插进羽绒服口袋，看向时霖千又看向晏岚，不明所以。走进来的时候，脚上发出轻盈微小的铃铛声。

时霖千下意识往冉郁身上看，从容淡定，气质文雅，像是贵族庭院中沾染着香火气息的司香者，通透世俗。

晏岚对时霖千说：“他就是冉郁。”

又对冉郁笑：“时霖千，他是季落铭曾经的dom，也是拒绝过你的——摆渡人。”

冉郁愣着看向时霖千：“您就是......”

时霖千伸手：“很高兴认识你，冉郁，铃铛声音很动听。”

晏岚挑眉，心照不宣。

冉郁连忙伸手回握：“时先生好。”

宴岚说：“他过来了解季落铭三年前的情况。”

冉郁问：“季落铭回来了？”

晏岚说：“不但回来了，昨天又跑急诊室刚好被我撞见。”

冉郁：“他怎么了？”

晏岚：“呼吸性碱中毒，没有大碍。”

“是受了什么刺激？”

时霖千回：“公司楼下出了车祸，他全程目睹。”

冉郁皱眉：“又是车祸，他就是被车祸伤的，现在落下了心症。”

晏岚说：“硬盘带来交给他吧，我做了不符合医院规定的事情，但我认为我不会做错。”

冉郁拿出方形硬盘递给时霖千：“这是晏医生今天让我拷贝的监控录像，我终于理解他为什么让我这样做。”

“时先生，您该知道季落铭在医院是如何度过的，他......很痛苦，没有人陪伴，一个人捱过住院的三个月。”

时霖千临走时，冉郁对他说：“如果季落铭还在犹豫，请再多给他时间，给他时间接受自己，他虽然还在拒绝您，但他一定很需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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