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爱1(2/2)
谢且正在吃晚饭,阳光下的剪影,只有一双慢慢晃动的筷子,顾南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回过家了,手机也在无人区。如不是田町打电话过来聊最近的境况,谢且估计现在已经报警了。为了在家里等顾南回来,谢且辞了职,在家安心地打理着家务。
白色窗户外一声声的闷雷,八年后的夏天。认识顾南已经有整整八年了,以情侣之名呼唤顾南也已经五年。谢且注意到窗外的天气,将窗台上的植物搬回屋内。
这时,顾南急急地跑进门,越过客厅,进入卧室。
谢且放下手中的盆栽,跟着进入了卧室。卧室内被翻得一团乱,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顾南。她站在门口轻声地唤他的名字,“顾南......”。
正在不断翻找东西的顾南回头看了一眼,“小且,你还有没有钱,我那边项目还有要一些钱。”顾南像一个张惶失措的小孩,“你还有没有”,谢且被眼前发红了眼睛的顾南吓到了,“顾南,我们先吃饭,你看起来很累,你先好好休息一下。”谢且担心地抚上了顾南的脸庞。
“你还有没有钱!”顾南推开谢且,“你还有钱的话快点把钱拿出来啊,我那边有急用!”坐在地上的谢且微微地发怔。
顾南看着谢且的样子,语气柔软下来,带着哄骗的味道,“小且,如果还有钱你就给我吧,我真的有急用,我们说好要一起度过难关的。”
长大
距离上一次顾南回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谢且已经将自己的积蓄全部拿出,田町说顾南还在借钱,但是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想到这里,她舒了一口气,摸了摸白色的发带,仿佛顾南,仿佛安慰。
雨夜,门口响起旋钮声,谢且被一双大手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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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且,你还有钱吗?!快把钱给我!”眼前的顾南让谢且吓了一跳。
“顾南,你怎么了,你怎么脸上全是伤!”谢且心疼地看着顾南,她匆忙爬下床,在去客厅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她立即爬起来,拿出医药箱。在用酒精擦伤口时,手都微微地发抖。
“顾南,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谢且一脸担心。
“你先别管这个,我的项目本来已经走上了正轨,但是最近又出了点状况,需要钱。”顾南说出这些话时没有一丝停顿,他的瞳孔微微涣散。
长久的顿息。
“我已经没有钱了,你等我两天,我想想办法。”谢且低下了头。
“小且,我爱你。”说完紧紧地拥抱住了她,“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落下重重的一吻。
结苞
暮夏的阳光仍然刺眼,天板上有着长年累月的缝隙,穿着病号服的谢且想要起身时,突然泛着微微的头晕。
“小且,你醒了”,身边是依然柔然的嗓音,阳光里的顾南让他想起了好多年前,那天午休中午为她扎头发的顾南,待看清时,还是那张带着胡渣的脸。
“我怎么在医院。”
“你先喝水。”扶谢且起来以后,顾南看见了桌子上的白色发带。
“小且,你去卖血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我还有其他借钱途径的。”顾南一脸抱歉地说。
“项目的事情怎么样了,解决了吗”
“小且,没事了,只是你需要好好休息”,顾南握住了谢且的双手。
“顾南,我只有你。”我希望你明白。
杯子里的水在夏季的潮湿气温里蒸发与空气混为一潭。
淋盆
为人母对于谢且来说,震惊且迷茫,当医生在病房中告知这件事情的时候,顾南同时长大了嘴巴。
出院那天。
“小且......”顾南有所顾虑。
“我知道”,谢且抢先开口。
“小且,我也不想这样做,我们两个现在都没有工作,孩子出生成长需要一个良好的环境。我们还年轻我们还有很多机会。”顾南满是诚恳地说道。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谢且紧咬住苍白的嘴唇,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昨天已经自己去妇产科把孩子处理掉了。”“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担心,我们都不需要担心。”
顾南脸上充满了震惊,随后他像一个寻找停落臂膀的老鹰一样,找到了一个暂时休憩的目标,渐渐地靠近谢且,拥抱她,在她的耳边重复着那句最美好的话,“小且,我爱你。你一直都那么懂事。”我想我们达成了共识。
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都会受伤。
堕落之
顾南最近一直与田町待在一起,会连着两天不回家,出门前也会告知谢且。谢且则一直在网上寻找工作。顾南每次回到家里的时候,总是眼神涣散,谢且问起,他总说找工作找得疲惫。在家时,顾南仿佛有抽不完的烟,喝不完的酒,安静地一待就是一整天。喝醉时,他会靠着谢且睡着,混合着酒气,说着对不起。
狂风总是悄无声息地席卷进窗台,然后打落衣物。
小小的空间里,仅有的家居被砸烂,去年生日时买的陶瓷碗的尸体就一片片 ,鱼缸在强烈摇晃着,地上的金鱼长大嘴巴在大口地呼吸。顾南瑟缩在谢且的身后,一场暴风雨发生以后的惊恐。
“你什么时候还钱?啊?”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一声不想响进来就砸东西,是什么道理?”谢且微眯着眼睛,扬起头颅望向对面的男子。
“什么道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男人问我们借钱,吸了粉,你不会不知道吧?那时候可是快活着呢?”男人身上散发着社会的下流气息,口中盐渍斑斑的黄牙间吐出的每一句话都像一口恶气,魔障了谢且的心头。
她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南,“你吸毒了吗?我要听实话。”
顾南低下了头。
“他欠了你们多少,我来还。”谢且攥紧拳头。
“你还个屁,二十万你能还吗,三天?”谢且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再给我仔细搜搜,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把他们两个给我带到阳台上,我要好好问问。”带头的男人流里流气地说。
“小姑娘,这丈夫是你爱人吗?”男人一脸有趣地问道。
“是又怎样?”谢且昂着头颅。
“那就好玩了。”男人嘿嘿地笑出了声,“我现在来碗玩一个游戏怎么样,玩成功了,那20万就不用还。”
顾南喜出望外,从谢且的背后钻出,立刻回答,“好好好!”
“我们现在不是在阳台上吗?你们两个人自己决定,一个人从楼上跳上去。没死,算你们赢,死了,那二十万不用换,怎么样?”男人一副看好戏的状态。
两个人微微停顿,顾南低着头,“我们凭什么要听从你的要求?”谢且蕴含着怒气说。
“那好啊,不然你们现在立刻拿出二十万来?不然就玩这个游戏,反正你们两个必须有一个从这里跳下去。”男人熄灭了烟,急了眼,旁边的同伙也紧紧地盯着两人,要求如此苛刻。
“我们还钱,请再宽限几天。”谢且软下语气。
对方不依不饶,“快点的,没时间可跟你们浪费,这笔钱我们已经追了很久了,没有耐心了,你看一跳多值钱,二十万呢。”旁边的众人纷纷附和。
谢且回头看了看顾南,他涣散的瞳孔渐渐地集聚,身后是满树的黄叶,远处房檐上的猫远远地看着。谢且回头看了眼对面的男人,清澈目光长久注视,安静地说,“生而为人,何苦为难他人。”
笃定一般,“我来跳”,谢且转身爬上阳台的铁栏杆,栏杆在风之间作响,白色发带束着一头长发,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天上白色的小鸟,顾南在旁边呆呆地看着。
纵身越下,就能变成小鸟,如果变成小鸟,顾南还能那认出鸟群中哪一只才是我吗?
“停,你不用跳了。”身后的男人变换了一副语气,“你先下来。”
谢且迷茫地回头。
“你先下来。”身后的男人沉稳说,“我看你的丈夫对于你纵身一跃一点感觉都没有啊,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爱人应该有的表情”,男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南,“我本来就是想要看那样极度痛苦的表情,但是我没有如愿以偿地见到,那这个游戏就没意思了。”
谢且的心中一直在打转:没有痛苦的表情,顾南没有痛苦的表情。
“真没意思,算了,那20万就等过十天再还吧。到时候一定要拿出来了,到时候拿不出来结果就没那么简单了。”男人恢复一股凶相,
临走前,淡淡地吐出一句,“姑娘,做女人不要太傻。”
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腐败的氛围。“顾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谢且边收拾着地上的残局边问道。
“我......小且......我不是故意的......”,顾南额前的头发已经遮住了眼睛,只有胡渣随着说话在不停晃动。“都是田町,是他,我才去吸粉的!”推卸责任时,顾南总是显得激动。
“我希望你现在能立刻停止,那些东西会害了你!”谢且丢掉手里的衣物,第一次对顾南发火。她有时候甚至也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以前那个顾南。没有东西是不可改变的。
“小且,我们现在怎么办?”
十天啊,真短。
天使并非一秒折堕
十天啊,真漫长。
十天,谢且在不同男人的气息之中穿行。见惯各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端起酒杯在各个场所穿行,像一只只不断需找寻找猎物的猎手,同时也是不断被他人盯上的猎物。会场一天所赚的钱根本就无法达到20万。
夜晚回到家中,谢且发现自己没有带钥匙。于是顺着记忆中的路,找到了田町的家。谢且远远看见黑夜中的星火,正想迎面上去。
“你的女人真是为了你连死都不怕了,你连一点愧疚心肠都没有?要是我是她,我先杀了你再自杀。”随后,听到田町呵呵的笑声。
“那又怎样,八年了,八年只看一个女人,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是个人都会看厌的,何况还是一个女人。”顾南发出鄙夷的声音。
“那你的钱怎么办?我们可拿不出来这么多钱。”男人吸了一口烟。
“没关系,她会替我还的。”
谢且瞪大了眼睛,长大的嘴巴无声。
两人默默地熄灭了烟,“走了,回去了,秋笹该等你等急了。”两个男人笑着走远。
谢且站在原地不动。原来没有什么不可以改变,即使是当初一同经历过青春,说了一万遍我爱你的爱人,也会改变。时间磨掉的不仅是棱角,还吞噬了所有的真心。
当晚的谢且在门口站了一夜,第二天穿着同一套衣服去上班。
当她在会所学会抽第一支烟时,她也开始学会对陌生的男人微笑。她画着淡妆,安静地坐在角落,不断递过来的酒水,已经没有麻木作用。
“三十万,一夜。”
顾南,你看,自有人爱我。
当一个男人在她耳边轻轻呼出一口酒气时,她心满意足地笑了。
只要24小时,就能到达地狱。
恶之
中午时到家,家里坐着熟悉的背影。
“钱有了吗?”装作关心地问道。
“有了,问一个好朋友借的。”谢且脱下高跟鞋。
生活按照正常规则旋转着。最大的惩罚,是顺从原规则时的大智若愚,是影藏 在温柔表面下的巨大壁垒。
月明夜
入夜,茶水已凉。谢且转头,旁边也已经散落了一地的烟灰。
“谢且姐,我不知道你有那么多故事。”苏梓梗咽地说道。
“你恨过他吗?”陈默突然问出声。
谢且坐下,“他在我心中已经死了。”
陈默:“你想过报复他吗?”
“所以我将他豢养。”无声而漫长地忍耐换取最后一袭的快感。
“不过小子,听说你开事物失物招领所?能帮我找找发带吗?”她若不可闻地说道。
“你还存有念想吧。”陈默回应着。
从茶馆出来,月光已经很浓。
两人洗漱完之后,陈默为苏梓吹干头发。
“我觉得那个姐姐的过去过得很累,不过看她现在的样子也过的自在。平淡安稳即好,不求荣华富贵。我们明天再去找她吧,她今天故事还没说完呢。”苏梓嘟嘴。
“嗯”
“陈默,你能为我编一次头发吗?”
“嗯”
“陈默,我希望我能更了解你,可是你总是不太说话。”
“我会努力让你更了解我的。”
苏梓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什么,只有头上的双手在温柔地转动。
一定是今晚窗外的月光太重,才有柔光微醺,苏梓似乎这样散发着别有往常的香气 。窗外的树影在室内流动,光斑在两人身上打上点点光点。迷人的香气,从上往下看,灯光下苏梓鼻头浅浅的绒毛,是一把把绒刷 ,陈默轻轻地拨开苏梓粘在额前的几缕头发,苏梓微微地呵出一口气,微微的汗湿,有一根弦在悄悄地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