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花落1(1/2)
下午刚下过一场雨,空气浮动着荼蘼特有的幽幽冷香。院子里的荼蘼落了一地,只剩下轻轻在枝头上摇曳。
b市刑侦大队队长办公室里,传出一阵争吵声。
“小林啊,这个案子不要查下去了,就这么结了吧。”老张深深的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张队,再给我点时间,很快我就可以找到证据把乔老大捉捕归案的,这件案子不能就这么结束,否则我们怎么对得起那些被拐的姑娘们,怎么和他们父母交代!”
这个年轻的警官眼睛双目充血,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舟车劳顿。
张队狠狠按灭了手中的烟说:“上头已经下命令下来了,你反对也没有用了。你还嫌苦头吃的不够吗?真想把自己这身警服扒下来你才甘心!”
“可是,张队我们不能就这么收手!”年轻的警察忍不住抢白。
嘭!卷宗被狠狠甩在了桌子上。年轻的警官一愣。
张队沉默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神里是从警多年的老警察自带的锐利。最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年轻人,送你一句话。过刚易折啊!”
年轻的警官默默低下头不再说话,袖子中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
“你出去吧,给你请了几天假,好好休息。”张队的神色又恢复如常,继续低头处理手头上的文件。
满身疲惫的林警官匆匆走过,瞥见路旁落了一地的荼蘼落了一地,与泥土融为一体,心里想着,原来荼蘼期已经过了呢,看来夏天就快来了……
b市是国内有名的人口非法贩卖猖獗城市,可是公安部门屡禁不止。
一、
城市中有这么一个传说,在永无街的尽头有一家失物招领处,店面很不起眼,但据说在那里你能找到所遗失的东西。只要在登记册上描述失物信息,一个星期后便可过来领取……
初夏真是一年四季中最美的时段,这个时候很多水果正好进入成熟期,很多种在初夏刚刚进入期。初夏是一个有香有果香且温暖的季节,尤其适合像苏梓那样的吃货
苏梓推开窗惊喜的发现窗前那棵不起眼的小树枝上正冒出几朵俏生生的小百,转过头对着陈默说:“快看,梨开了,想不到时间过得那么快,又到了可以吃梨的季节啦!”
陈默正在翻着一本书,抬起头望着苏梓在阳光下明媚的笑脸,初夏的阳光吧苏梓整个人刻画的柔和起来,整个人散发出蜜般温暖金黄的光芒。陈默不自觉嘴角上扬,笑着对她说:“傻瓜,这不是梨,这叫荼蘼,属于蔷薇科。”
苏梓困惑地歪了歪头“嗯?是嘛,不管怎样看上去都很漂亮啦”
“可是,你就没有梨吃喽”陈默伸出手轻轻刮了下苏梓的鼻子。
打闹间,门口的风铃响了,推门进来的是一位老者,看上去六七十岁的样子,衣着朴素干净,走起路来虽说不上是虎虎生风,但行走之间总是不自觉挺着脊背,隐隐透露着一股威严。
“哟,原来这里的店员换人了,小伙子你好,我姓林你们可以叫我老林,和你们的老店长梁叔是旧友,今天来是想取回我曾经寄放在这里的东西的。”老者微笑着向陈默和苏梓介绍自己。
陈默赶紧起身身体微微向前倾了倾,说:“林叔你好,我叫陈默,是往西的新店员,这位是苏梓,是我们店的常驻画师。”
“也是这个店员的女朋友”苏梓跳出来挽着陈默的手说。
“陈默,这个名字……很特别”老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视线越似乎过陈默和苏梓望向了远方,似乎在回忆这什么。
陈默和苏梓相互对视了一眼,轻轻咳嗽了一下,将登记簿推向老者,并向老者递上一支笔说:“林叔,那你就先登记吧。”
“年轻人很贴心啊,之前听老梁也说起说这个规定,不过不急不急,看到你们感到很投缘,你们两位年轻人不知愿不愿意坐下来听我这个老头子说个故事呢?”老林收回了视线,又恢复了笑眯眯的神态。
“我是一名警察,不应该说是一名退休了的老警察”不等陈默他们开口,老者率先自顾自说起来,陷入了回忆中。
二、
那年,我刚刚从警校毕业,就被调到了b市,那个时候b市人口非法贩卖交易很猖獗,已经发展到大规模团伙作案的程度,甚至有人会对自己的亲人下手。
那时我是真年轻啊,就想着办案立功,一听上头说要严厉打击人口拐卖团伙,我就好几个月都泡在警局,一心想把那些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后来有一天,收到线人的消息,城东的一家洗头房隐匿于居民区内,表面上经营的是洗头理发的行当实则内有乾坤。
我带着几个同事赶到现场的时候惊呆了,一间不足三十平米的房间里坐了七八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个个浓妆艳抹但还是难掩她们眼中的稚气。后来经我们查实才知道这几个姑娘里面只有两个是已经成年了的,最大的也才二十一岁,其中最小的只有十四岁。这些姑娘们大都来自周边农村,来b市打工。虽然这段时间里这样的事情我已经见怪不怪,但是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年龄最大的女孩叫做程景云,来自b城周边农村。当我知道女孩的学历时,我被惊呆了,她是b城某高校法律系的学生,后来大三那年从学校辍学,直接全职干这行。
我忍不住问:“你不觉得可惜吗?明明你可以有个更好的未来的。”
“我家里很穷,但是我不想一直穷下去。”她下巴微微抬起,有点挑衅地看着我。
程景云的五官算不上精致,但是组合在一起却又股很特别的味道。单看她的脸就像是个稚气未脱的大学女神如果她不是穿着小短裤和紧身体恤的话
“你父母知道吗?”我又接着问她。
“知道,早就知道了,我父亲已经不再和我说话了,可是他还是心安理得地拿着我的钱去赌博。”
“你很漂亮,学历又高完全没必要靠这个来赚钱,你就没有想过找个男朋友正常结婚生孩子?”
“看过这么多人,一般的男人我没耐心陪着他成长,我妈和妹妹还在农村受苦,婚姻嘛,我没有信心。”
“为什么?”我心里有点慌,她的说辞让我有点懵。
“马克思说过,婚姻是变相的卖淫。如果消灭了私有制,这个社会就不需要婚姻。你看经济越发达的地方,结婚年龄就越大,就是这个道理,我不打算结婚,我不想婚姻束缚我的自由。”她的情绪有点激动。
虽然明知道她说的是一套歪理但一时却想不到如何反驳。
“你就没想过你这是在犯罪吗?不管怎样你都是要负责任的。”我身边的小赵听不下去了,气呼呼地质问。
“我这种你们判不了多久,顶多就是取保候审,我好歹曾经也学过法律的。”她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小赵脸上的表情,
“你做出这个决定时有没有后悔过?”我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不符合规范,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似乎回忆起之前的生活,眼神里有有一瞬间柔软下来。
“我的名字是我爷爷给我取的,龙举而景云往,是幸运的意思,可是回顾我的这二十几年好像和这个词一点都不搭边呢。”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眼里隐隐有水光。
“爷爷在的时候,我家说不上富裕,但也算是个小康之家,可是在我十二岁那年家里的情况开始不好了,那个时候我爸被人拉进了传销组织,那个时候他像是疯了一样拼命问我妈要钱,谁劝也不听,一心做着他的发财梦。那个时候我和妹妹甚至都交不起学费,爷爷被他气得住了院,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因为给爷爷看病家里就更穷了,欠了一屁股债。你们知道吗,我和妹妹最害怕的就是过年,过年的时候会有有一大堆人跑到家里要钱,我和妹妹躲在桌子底下,一整天都吃不上饭。我妈妈为了偿还我爸爸欠下的债务,不得不去打三份工,可是我爸呢,从传销组织出来之后又开始酗酒整天喝的醉醺醺的,无所事事。那个时候我和妹妹最快乐的时光就是爸爸不喝酒的时候,妈妈正好不用去工作,一家人坐在一起简单的吃一餐饭。”我和小赵相互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上大学那年,全村的人都来祝贺我妈,说我妈命好,有个大学生女儿。我妈那个时候开心极了,整天乐呵呵的,那段时间是我记忆里她笑得最多的时候了。我很开心,上了大学之后,我很努力,我想帮我妈妈分担些压力,可是我上了大学才知道全世界最势利眼的人都聚集在大学里。有一次我妈妈来学校看我,给我带了家里的土特产,还送了一些给我的室友,可是结果呢,我一转身她们就把我妈妈送给她们的东西扔到垃圾桶里去了,凑在一起笑话我妈妈寒酸的打扮!我只是想靠自己的本事挣钱而已,我就是想让我妈我妹妹过上好日子,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看着我越来越好,我有错吗?错的是那些虚伪的男人而已,劝妓从良,逼良为娼,这就是你们男人的德行啊。”说道这里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又恢复了清冷的神态。
我没有说话,心里觉得她很可怜,这样子的女孩子不应该有这样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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