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一诺千金（1/2）

昏暗阴冷的寒牢深处，那名老者虽形如枯槁，四肢被沉重的铁链所缚，却依旧不减其威严，他谈吐不凡，隐隐可见昔大神的英姿。

提及此事，应不悔面上难掩怒意，白眉紧皱，低声正色道：“…那场变故，你们应当也有所耳闻，当年太初之战刚刚结束，神界却发生了内乱，帝俊那厮不满伏曦将神令传于自己的长兄帝江，于是趁天将未归之时，挟持其亲眷并发动了政变…”

“…竟会如此，我就说现在的东海之辈绝非善类！”兰若生一挥衣袖，愤愤不平地开口道。

而云青崖则垂首暗自思忖，应不悔之言与那天魔所言别无二致，看来此事为真，但他仍发现了几处疑点，遂问道：

“敢问应前辈，当初神界发生了如此动乱，身为神皇的伏曦上神却没有加以阻止吗？”

应不悔叹气道：“伏曦…兄长他并非不想阻止，而是…已无力阻止；太初之战神界伤亡残重，为了不拖延战局，兄长一方面指派其长子帝江平乱，而另一方面…他自己牺牲了大半神力用于封印太古铜门，将残留的大批魔族镇压在了九幽魔域中…”

“因此…兄长战后早已是油尽灯枯濒临神隐了…”应不悔眼底一暗，又道：“而老夫那时亦跟随天将出征，归来时却再无他的音信…”

“…那前辈如今在这弱水之牢中究竟是因为什么？”云青崖仍是不解。

应不悔望向腕间的铁锁，沉吟道：“因为一场关乎西海命脉的交易…”

“…！”

此言一出，座下三人皆惊！

且听那老者又道：“当时我与一众神将不满帝俊篡权夺位，本欲平息叛乱，却不想那厮利用名为‘天道轮回盘’的神器制约吾等神力，抗命者皆被打入了天狱…”

“…西王母从不喜战，遂决定带领部分神只退居昆仑，但帝俊心生忌惮，岂能放任他们脱离掌控，于是为求生存，她便与帝俊做了交易，以天道为约，立誓绝不插手东海之内乱，以换取西海千年的和平。”

“…而老夫则身负神咒，被迫作为了帝俊的‘眼’，关押在了这弱水之牢中，换句话说，只要我还活着一天，那西海就逃脱不了东海的掌控…”

说及此，应不悔苦笑一声，那声音中满是沧凉与悲戚：“哈哈哈…我那好侄子啊，真是处心积虑，明知我与元君有着故旧之情，不忍痛下杀手，才做出如此卑劣之举…”

“如今…老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真是受尽屈辱！”应不悔横眉冷竖，面上怒不可遏，昔年的大神竟落得如此下场，实在让人叹惋。

语毕，众人缄默不语，一时间谁也未开口说话，只道帝俊这厮如此狠毒，竟对手足赶尽杀绝，而如今的西海昆仑一直在其监视之下，大典将至，又该如何呢？

也许东海的到来，将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云青崖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开口温言道：“前辈身上的枷锁难道无法除去吗？既是沦为眼线，又因何限制您在昆仑的自由？”

寒封谷位于昆山边界，而弱水之牢更是几乎与世隔绝，这让他实在不解在此地又能探查到什么呢？

应不悔闻言摇了摇头，看向他说道：“这枷锁并非帝俊所为，而是老夫亲自所缚，因为只有身在此处，才能尽量避免他掌控西海的动向，老夫既为乘黄使，这便是最后能为西海所作之事了…”

昔日的天枢上神，如今的乘黄使，他既为情义，亦为心中的道义，甘守寒牢千年，亦是不悔…

云青崖望着老者腕间锈迹斑斑的沉重镣铐，心中实在不忍，遂上前道：“应前辈，您…”

但话未出口，应不悔便开口打断道：“…无需多言，老夫早已习惯了此地，况且不过槁项没齿的无用之身罢了，东海的来使必定心怀叵测，你们切莫掉以轻心…”

云青崖沉思片刻，而后又行礼问道：“可如今敌暗我明，我们实在不知东海来此所求为何，应前辈比我们更加了解东海，能否猜测一二？”

应不悔闻言却长叹一声，抚须说道：“现在的东海与千年之前大相径庭，我亦无法多加猜测，此番或许与魔族的动乱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