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四神盟约（2/2）
色孽用一根完美无瑕的手指缠绕着一缕由纯粹欲望凝结的发丝，幽幽说道。
“辛烈治，我们都太了解彼此了，你所谓的交流，往往意味着有人要倒霉，被推出去承担最大的损失。
看看我们，纳垢的园被受诅咒者的火焰焚毁，连祂最心爱的爱莎都成了人类的战利品，祂的瘟疫之心也被夺走，变成了网道盾构机的一部分。”
“而我，我原本饲养在网道城市科摩罗里的黑暗灵族也被人类屠戮殆尽，这迫使我不得不改变了原来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计划，只能一口气把那些甜美的艾达吃了个干净。”
“现在我已经没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黑暗灵族可以享用了，这都是你的问题。”
“至于恐虐，祂在之前和受诅咒者的较量中第一次吃了亏，不管怎么解释，失败就是失败，不是吗？”
“只有你，伟大的万变之主，在人类带来的这巨大变化中，你的力量非但没有削弱，反而更为强大了！”
“我甚至能感觉到，连恐虐现在都不一定能在纯粹的力量上压倒你，不是吗？”
欢愉王子的话语如同毒蛇喷吐着毒液，在无形之间，将奸奇推到了所有邪神的对立面。
纳垢发出了一声如同沼泽冒泡般，带着深沉悲伤与一丝怨毒的叹息。
“我的孩子们在痛苦中凋零，那金色的火焰烧毁了一切。”
“这血海深仇，我一直铭记，我要让受诅咒者付出血的代价！”
“我也要他的孩子凋零！”
恐虐的怒火被色孽的话彻底点燃。
“在所有兄弟姐妹中，你总是藏在幕后，悄然左右局势，利用其他人来攫取变化带来的利益！”
“你的水晶迷宫或许也被咒缚军团入侵，但谁知道这是不是你又一个诡计的一部分？
或许你早就和那个该死的冰冷太阳达成了新的协议？你又打算出卖我们？”
面对三位兄弟姐妹汹涌的质疑与敌意，奸奇的迷雾剧烈地翻腾起来，无数命运的丝线在其中闪烁，断裂又重组。
“愚蠢！短视！”
万变之主的声音带上了罕见的尖锐。
“现实宇宙中，那个与星神融合的人类，正在试图永久性地修复恐惧之眼！”
“一旦他们成功，我们将失去进入这个宇宙的通道，失去战锤宇宙这块丰饶的猎场，甚至可能动摇我们在亚空间中的王座！”
“我是喜欢玩弄阴谋和计划，不代表我会在这种时候，依然作死！”
听到奸奇信誓旦旦的保证，其他三位混沌邪神也是暂时安静了下来，思考其中的真实性和可靠性。
从理智上来说，奸奇如果还敢玩弄祂的大计划，那么祂将付出难以承受的巨大代价。
但是谁敢保证呢，谁敢相信奸奇的承诺？
在这无比压抑的沉默中，奸奇身上的迷雾缓缓收缩，变得更加凝聚。
那无数明灭的光点聚焦于其他三位邪神，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坦诚的意味。
“你我都知道，我们推动这场永恒的伟大游戏，绝不仅仅是为了满足杀戮、享乐、腐朽亦或者算计的欲望。”
“那太肤浅了，我们吞噬灵魂，散播混乱，不仅仅是为了打发永恒生命带来的无聊。”
奸奇利用自己身上的迷雾，开始虚拟出一副恍若真实的投影。
那是一个现实宇宙从诞生到辉煌，再到被亚空间彻底吞噬湮灭的整个过程。
当最后的星辰熄灭，最后的生命哀嚎消散，一股难以形容的，凝聚了整个宇宙所有生命、所有情感、所有概念的终极力量，如同百川归海，融入了亚空间的海洋，也流向了高踞于混沌王座之上的众神。
“彻底毁灭一个现实宇宙，意味着我们可以汲取这个宇宙自诞生以来，所有存在过的意识与能量的总和！”
奸奇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炽热，这是极其罕见的。
“那是难以想象的滋养，即便对于我们这些占据混沌八芒星王座的存在而言，也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战锤宇宙，这块我们经营了无数岁月的猎场，其蕴含的灵魂与历史底蕴，远超寻常宇宙！吞噬它，我们每一个，都将获得前所未有的增强！”
“为了得到这份奖励，我可以暂时的压制我的本性，放下所有的算计和阴谋。”
“毕竟，你们真以为我就无比痴迷于算计和阴谋吗？这到底是‘我’的想法，还是我身下王座的想法？”
奸奇的语气愈发的深沉，就连其他三位邪神都感觉这个兄弟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但我肯定想过，即便强大如我们，高踞混沌王座，难道就真的完全自由吗？
王座赋予我们力量，定义了我们存在的形式，但难道不也是一种束缚？”
奸奇的迷雾剧烈波动，仿佛在对抗着某种源自自身的无形压力。
“我们推动伟大游戏，做出无数决定，在某种程度上，何尝不是王座需要我们去做的？
我们总是自诩为棋手，操控着手下的棋子，但或许我们是在更加宏大，更加古老的棋盘上，力量强大的棋子而已。”
“狂妄！”
恐虐的咆哮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其中除了愤怒，还夹杂着一丝被触及禁忌的不安与隐约的共鸣。
“亚空间之海连接着无穷宇宙，存在着连我们都需正视的敌人！
泰拉上的蝼蚁尚未碾碎，你就敢妄想挑战王座？
伟大游戏永不终结，战争将永恒持续，这才是唯一的真理！”
“水滴石穿，我亲爱的兄弟，这个道理举世皆同。”奸奇幽幽道。
“只要我们不断吞噬现实宇宙，强化自身，积累足够的力量，或许有一天，我们就能触及那个临界点……挣脱王座的束缚，获得真正的自由。”
“我们要让这永恒重复的伟大游戏，按照我们真正的意志来演绎，甚至……由我们来决定它的终结。”
奸奇的阐述让其他的三个邪神陷入更深层次的沉默和思考。
奸奇所感受到的，祂们其实也曾经感受过，思考过，但却没有如对方那般深入。
也正因如此，祂们愈发感觉到了奸奇这一次的“认真”，祂或许真的在说实话，只不过因为祂的斑斑劣迹，已经没有人愿意相信祂的实话。
“真正的自由……按照自身意志创造无限的可能与极致的体验……哦，这比任何感官的欢愉都要诱人。”色孽呢喃道，算是认可了奸奇的观点。
纳垢低着头，祂脚下的腐败之物似乎因为思想的觉悟而生长得更加旺盛。
“超越腐朽与死亡的循环，我囚禁了爱莎那么久，除了真的怕她被伤害之外，也是想要从她的身上，补全我缺失的生命真谛。”
恐虐沉默了片刻，罕见的没有暴躁发怒。
“那么，奸奇，说出你的计划，你打算如何碾碎那些人类，继续扩大恐惧之眼，从而吞噬这个宇宙？
如果你再要弄那些无用的招，我以血与颅骨起誓，你的水晶迷宫将承受比现在严重万倍的毁灭！”
尽管依旧暴躁，但血神显然已被那“超越王座”的可能性所说动。
“计划很简单，但也需要我们付出前所未有的诚意。”奸奇的语气兴奋了起来，“我们需要暂时放下彼此之间的一切算计与背叛，将力量真正凝聚于一点。”
“这意味着，我们需要一个盟约，一个以我们立足之本——混沌八芒星与我们所占据王座的名义缔结的誓言。”
“我，奸奇，万变之主，在此以承载我的混沌王座与八芒星之名起誓。”
祂的声音庄重而冰冷，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在亚空间的根基上刻下烙印。
“在彻底摧毁人类帝国，扩大恐惧之眼并吞噬此方宇宙的目标达成之前，我将与我的兄弟姐妹——恐虐、纳垢、色孽缔结牢不可破的同盟。”
“我将分享我的知识与计谋，我将动用我所有的资源，我承诺绝不在此过程中，出于任何理由，主动背叛或算计我的盟友们。此誓，以混沌本质为证！”
一道无形的，蕴含着某种冥冥中约束力的灵光，从奸奇的迷雾中射出，融入亚空间之中。
对于崇尚绝对变化与欺骗的奸奇而言，能发出如此誓言，本身就是祂所能给出的最大诚意。
恐虐死死盯着那誓言的光辉，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约束力。
片刻后，祂发出一声沉重如同战鼓般的低吼。
“我，恐虐，颅骨之主、鲜血之神在此立誓，我选择接受盟约的邀请，彻底碾碎人类的颅骨和鲜血！”
一道血色的狂暴能量汇入八芒星。
色孽带着一丝玩味却又认真的笑容，慵懒地举起手：“哦，为了那终极的自由与体验……我，色孽，也加入这场有趣的盟约吧。”
一道瑰丽而危险的光芒融入八芒星。
纳垢喘息着，最终点了点头，也是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这颗位于亚空间深处的星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四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其中交织、缠绕、却诡异的达成了一种恐怖的平衡。
一个由四位混沌邪神，以自身王座名义缔结的，针对人类帝国的毁灭盟约，于此诞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