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白亚麻将会开出红色的花朵(下)(1/2)
第199章 白亚麻将会开出红色的朵(下)
等到蹦蹦跳跳的小丑将这个修士引上前时,鲍德温和塞萨尔都不由得咦了一声。
他们正坐在曼努埃尔一世身侧,而曼努埃尔一世又是一个生性敏感的人,他马上就转过头来,带着慈祥的笑容询问道:“怎么,你们认识他?”
此话一出,曼努埃尔一世身边的大臣和宦官都不由得汗流浃背,尤其是曼努埃尔一世身边的宦官首领,以及他吩咐出去为曼努埃尔一世找来这么一个预言者的小宦官。
在这一瞬间,他们的面孔都是麻木的。曼努埃尔一世是那样的多疑,若是怀疑他们内外勾结,无论找到的修士是因为什么原因与亚拉萨路的国王以及塞萨尔认识的,只要曼努埃尔一世认为他的出现是有人特意谋划,在场的人都逃不了。
鲍德温倒是毫不在意,他所接受的是法兰克式的宫廷教育,对于拜占庭帝国的勾心斗角,没有多少认知。
他听到皇帝这样询问,就自然而然的回答说:“在我和塞萨尔还很小的时候,曾经在金门外的集市见过他,那时候他用地占法帮我们占卜了将来的命运。对了,”他看一下塞萨尔,“我们,还有达玛拉,是吧?”
塞萨尔点了点头,“是的,还有达玛拉。”
他这样说,曼努埃尔一世立即来了兴趣,他移开视线去打量这个陌生的修士,发现他的容貌,身材与着装都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平庸的凡俗之人,“你有束着苦带吗?或者穿着苦衣?”皇帝的意思是在询问,他是否是个苦修士。
有很多修士,一旦听说自己要去见某个达官显贵,肯定会精心地打扮自己,但不是如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将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在服饰上,拜占庭帝国有着相当鲜明的阶级划分,从颜色到材质,再到珠宝的种类,任何一个人敢于僭越,等待着他的就是严酷的刑罚。
但要让曼努埃尔一世看到自己是个多么虔诚的人,办法就太多了。一般而言,他们都会穿着朴素,然后在贴身的地方系上苦带,也就是一个皮革圈,皮革圈上会镶嵌着铁荆棘。这样,他们只要走动和行礼,荆棘就会刺破他们的皮肤,让他们的血沿着大腿往下流。
还有一种方法则是苦衣,就是粗亚麻衣,它不会如铁荆棘那样,立即在人的身上留下深刻的伤痕,却可以在长时间的摩擦下对娇嫩的皮肤造成伤害。
如果想要更进一步,他们甚至会在前一天晚上用鞭子抽打自己的脊背,并且有意不去治疗,好让鲜血渗透自己的衣袍。
这些把戏,曼努埃尔一世都已经见过了,但当这个修士只是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只是个普通的修士罢了。”皇帝就更加失望了,虽然他知道他所见到的大部分苦修士都是被人有意制造出来的,但作为一个老人,他不可能不去渴求遇见一个有德行的人,来确保自己将来必然会升上天堂,与圣人并肩坐在神圣的阶梯上,沐浴着天主的荣光。
“您给他们做了占卜,占卜的结果是什么?”
这种直截了当的问法,着实有些咄咄逼人,也不够尊重,但曼努埃尔一世并不会去在意这些细节,修士望了望那对年轻人,尤其是那个可恶的绿眼睛小混蛋——他的神情非常奇妙:“我先给那个小姑娘做了占卜,得出的结果是她将获得荣耀,而这份荣耀将会永远伴随着她直到她的生命的最后一刻。”
曼努埃尔一世百无聊赖地挥挥手,他并不在乎一个小姑娘命运如何,“然后……”修士停顿了一下,他看到了鲍德温与塞萨尔身上的紫色丝袍,也已经知道,当初那个为自己的母亲寻求一个指引的男孩已经成为了亚拉萨路的守护者。
“什么结果?”皇帝催促道。
“当时我并未给亚拉萨路的国王做占卜,他是为他的母亲寻求结果的。而我得出的结果是,他的母亲将会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子会给她带来荣耀,另一个儿子则会给她带来更多。
“你说的是雅法女伯爵吗?”皇帝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他是知道雅法女伯爵的,毕竟当初为了娶他的侄女,要先解除与这位夫人的婚姻关系——阿马里克一世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她已经多大了?四十还是五十,她居然还能生下一个孩子吗?
这些话,曼努埃尔一世倒没有宣之于口,毕竟点评一位尊贵的妇人,即便是皇帝,也有些过于轻慢了,他转而指着塞萨尔:“您看到了吗?我身边这位如同宝石,如同黄金,更如同太阳般的孩子,他是一个英勇的骑士,不顾一切的救了我的命。
为了偿还这份恩情,我要将我的女儿嫁给他。现在,请你看看他的面容,他的命运比起上一次是否有了更为重大的改变呢?他将来会是怎样的一个人,显赫吗?尊贵吗?他的生命是否悠长,会有几个子女?”
这下子无论是拜占庭帝国的人,还是十字军们,都本能地紧张了起来。
尤其是皇帝身边的人,没有人能够比他们更了解拜占庭帝国宫廷中,为了继承权而爆发的种种阴谋与争斗,父子可以相害,兄弟可以阋墙,姐妹也能够彼此厮杀。
塞萨尔固然与科穆宁家族毫无血缘关系,但他不正要成为曼努埃尔一世的女婿了吗?
提比略二世就曾经传位给自己的女婿莫里斯,安娜虽然被剥夺了婚生子女的身份,但这个身份也就是皇帝的一句话而已——如果这个修士为了迎合曼努埃尔一世,而贸贸然的说出一些似是而非的预言来——不要说这桩婚事,就连这个基督徒骑士的性命,都能成为留在曼努埃尔一世心中的一根小刺。
那个修士只是简单的扫过一眼,就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情,“是你,绿眼睛的小坏蛋,那一年,你过得如何?”
塞萨尔苦笑了一声:“很糟。”
“那这是得到了验证。”修士道,之后他转向皇帝:“我为他做了预言,但为了惩戒他对一个修士的不恭敬,我只为他占卜了一年之中所会发生的事情——鸡蛋发臭,美酒发酸,床单里爬满跳蚤,头发里满是虱子,上马失蹄,跳舞崴脚,打猎归来双手空空……”。
人们不由得大为好奇,纷纷询问缘故——听了修士的抱怨,就连曼努埃尔一世也露出了无语的神色。那时候鲍德温和塞萨尔也只有九岁,虽然塞萨尔命令骑士们将修士捆绑起来,只留着一张嘴,让它咬着木杆在地上点点戳戳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却也在情理之中。
“那么这些预言应验了吗?”皇帝问道。
“之后的一年我的父亲将我和塞萨尔拔擢到了扈从的位置上。”鲍德温说。
众人,尤其是骑士们都会意地笑了起来,让十来岁的男孩做扈从,哪怕他是王子,是公爵的儿子,成年人也会有意驱使他们,让他们百般辛劳,万般疲倦,在衣食住行上也会有所苛待——这是为了磨炼他们的意志,让他们尽快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转变为一个战士。
那一年塞萨尔确实过得非常辛苦。
曼努埃尔一世也随着众人呵呵地笑了几声,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那么,今天你倒是可以好好地为他做一番占算,”他看似和善的说道,“但别和一个孩子赌气,而且他也已经受到了惩罚——用你精妙的计算,锐利的眼睛,睿智的头脑来告诉我,这颗星辰是否正在冉冉上升?”
修士坐得下来,这次他依然使用了稍显繁琐但精准的水占法,他在心中默默的计算着,观察水面映照的景象,又将它们打散重新观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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