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生日愿望的实现(2/2)
句牧懵懂点头,拎着自己的饭钻进站点办公室去了。涂愿就靠外头路边长椅上坐了会儿,远远透过窗户能望见句牧很快与几个外卖员打成一片,有说有笑地干饭。眼中映着小狗,他的嘴角不自禁溢出浅淡笑意。
说不清,性格上乐此不疲地向外界表达自己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是因内心真的热忱丰裕还是因打小在家庭内部没有足够的舞台让自己被看见?涂愿不得而知,但他时常喜忧参半地去想这件事,担忧句牧吃亏。二十岁的年纪,正青黄不接,半只脚踏进社会,可句牧好像还没到开始为此迷茫孤独的时候。
涂愿慢条斯理地抽了根烟,等到那办公室里几人休息得差不多了才过去。
当了一年多站长的孙弋发觉遇到了硬茬子,这个来给郭子棠代班的家伙说话太虎,一点儿弯也不拐。虽然对派单不公平的抱怨他照旧搪塞过去,但当句牧与其他两个外卖员欢洽地吃饭时,他却忍不住耳朵竖得老高,捕捉他们交谈什么。和有些孤僻的郭子棠全然不同,一顿饭下来,句牧与他们的关系已经到能窃窃私语的程度了。
涂愿敲门进来时,刻意在门垫上蹭了会儿鞋底,吸引了孙弋目光。
“找谁?”
“我朋友。”涂愿笑笑,扬手指句牧。
孙弋收回眼神继续盯着面前电脑,但食指搭在鼠标转轮上不安地拨弄。时不时有系统机械音在办公室交叠响起,而背后几人压低声音的交谈与嘻笑如同高压锅挤出的断续蒸汽穿插进孙弋耳朵里。虽然背对着他们,但孙弋清晰地捕捉到关于“工时”“工资”的那些零碎字句,紧接着,余光又瞥见他们一个带一个出门口去了,就站在窗边继续叨咕,偶尔从外头要进来的外卖员也好奇掺和。到后来,孙弋眼睁睁望到涂愿三番几次掏出张名片。他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到门口探头,怪腔怪调地问:“挖墙脚啊?”
“哪里的话……”涂愿的语气谦逊至极,“您忙,我先走了。”
句牧则回去收拾收拾饭盒,然后照涂愿叮嘱在对面巷子见。他觉得有点像做贼又有些好玩儿,吐吐舌头说:“他好像有一肚子话要跟我讲,我照你说的赶着出门没理他。”
“名片落那儿了吗?”
“嗯嗯,我就搁我吃饭的桌沿了,他应该看得见吧。”
涂愿揪着刚买的面包吃了几口,点头说:“等着,他还要给你打电话呢。”
话落下没几秒,那部手机果然响了。句牧双眼烁亮,无声给涂愿展示了一下“孙站长”来电,然后才按接通,并开了免提。孙弋的声音乍变热络许多,虽说算不上道歉,但已经摆出一副要跟句牧友好谈心的态度,听得句牧直说他太客气了。
两人忍着笑,直到挂断电话。这回句牧再打开送餐软件,订单正常顺畅极了。
“你怎么知道他会着急啊?”
“现在外卖市场几乎被兔急送和优吃两家分,正是神仙打架的阶段,所以站点外卖员的留存率相当重要,只是之前郭子棠没让他感到威胁。咱们一来就煽动人家跳槽,那他能不急么?”
“你说……不会那几个兄弟真心动跑去饭达了吧?”
涂愿跨上车,搂好他的腰,无所谓地说道:“去就去呗,冒用了林荏豪的名片,就当给他点好处。”
句牧立马扬声做作地哼了一声。涂愿失笑:“不是……听我说嘛,那个什么饭达在这时候才入场,别说赚钱,指定不出俩月就血本无归,只会变成神仙打架的炮灰。嗳,但我刚刚突然想到,林荏豪如果可以多折腾几天,咱们能赚他一笔钱也说不定……”
“什么钱?”句牧好奇问。
“唔……我再琢磨琢磨,晚点儿跟你说。”
涂愿扣紧头盔的同时,把跟面包一同买的牛奶塞进了句牧外套领口。柔软的凉奶袋下滑,句牧会意地把它捂到胸口,紧了紧拉链,嘴里说:“其实裆最热乎呵呵呵呵……”
涂愿唇一抿,粲然眨眼,轻拧了下他大腿。
拿回车票的事,涂愿自然没亲自再联系林荏豪,而是找杨可烨帮了忙。说来也怪,林哥谁都能撩一把,对杨可烨却犯冲似的,和他吵起来总能触霉头,几次下来颇有些唯恐避之不及。
很快到了句牧期待的周末,第一次坐动车,两人都觉得新鲜。句牧埋头摆弄位置中间那根碍事的扶手,但很鸡肋的是扶手无法完全竖起。他试了好几个姿势越过扶手往涂愿身上靠都不得劲,最后只得安分又丧气地瘫在自己座位上。涂愿正对着窗户侧影捋起假发扎着丸子头,想了想,双脚抬起,伸过去搁在了他大腿上。句牧当即乐滋滋搂住他小腿,又反应过来忙给他掖了会儿长裙以防走光。涂愿意味深长地瞥着他动作,两腿膝盖轻蹭,裙摆又散开。
句牧一把压实他膝盖,上身倾过去,悄声笑起来:“干嘛啊……?”
涂愿想起曾在火车上度过的那个夜晚,他从Q市赶去Z市,逶迤迢渺,分外凄冷,如今周折回来,窗外却秋阳高照。他摸了摸小狗的脸,只发愣般无声注目。但句牧哪罢休,他扭头看了眼还在乱哄哄堆放行李的乘客,飞快将涂愿拉近,连亲了几口。
因天气佳,Q大的枫林实在是秋游胜地。观者如织,但挽着手的两人仿若只听得见他们自个踩碎红叶的声音,浓淡交错,令人一并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宽舒中。仰颈望去,并不深杳的林道却有广袤之感。涂愿似在寻找什么,对着巨干枝叶转着圈地细瞧。最后终于拽上句牧跑到一处树下,头顶几簇丹枫生意盎然。然后,礼貌请边上路人给他们拍了张照。
“就是这儿啊……”涂愿对着屏幕放大了照片,在句牧眼前晃晃,“你之前拍照的地方。”
句牧怔了好一会儿,他本还以为涂愿是因为喜欢这处景,没成想是因为他。目光从照片回到涂愿神采奕然的脸上,句牧动容万分,突然双臂一把坚实地搂住他,忍不住低喃:“小愿太爱我啦,我就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涂愿抚上他背脊,感到两鬓发丝随风迷了眼睛,酸酸胀胀的。这时,又听见句牧扭过头嘟囔:“不对……那怎么能只牵手啊,重拍重拍,要这样抱着。”
涂愿哑笑,手脚都送给他摆弄,任一堆姿势贴着、拥着、抱着拍了个够。没有外物可以催促他们,时间也不行。涂愿不清楚这种并不慌张的节奏是否便是找到自我的开端,但他可以确信句牧曾说一起去邂逅更好的事更好的人,正在实现。
下午,他们落脚的地方就近选了学校附属的招待所,坦坦荡荡要了大床房,做得昏天地暗,接着小憩睡到夜里十一、二点,涂愿才饿醒。
“饿……”他的脑袋从句牧上臂滚贴到胸膛。腰腿一转,就还有半黏半干的精液从阴户淌出来。
句牧也惺忪转醒,眼还闭着,哑声附和:“嗯,饿……”可他同时脸一转,熟门熟路地埋进涂愿胸乳之间,无赖地张嘴叼上奶头。
涂愿倦懒发笑,拍揉着他脸颊。余光瞥见床头柜的电子时间,快零点了。
“生日快乐,宝贝。”
静默了几秒,句牧移动肩臂圈住他,舒服低叹了声,额头相抵。绕过涂愿脑袋的手指捏抚起他耳朵,似乎在犹豫什么。然后句牧微微撑起,眼神在月光中清明许多,脉脉望了他一会儿,问:“那我……生日愿望实现没?”
涂愿几乎瞬间便明白他的意思,哆嗦嘴唇清浅地“嗯”了一声。句牧徐徐咧开笑容,不禁又去吻他。从六岁到二十岁,他年复一年在秋日中诉说那个微小的愿望:让小愿为自己的出生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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