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大秦不缺一个张远,缺的是千千万万(2/2)
他站起身,踱步至大堂悬挂的雍天洲巨幅疆域图前。
目光扫过那片辽阔的土地,最终落在东方浩瀚的无涯海。
“然,大秦征天,何愁功业?无涯海一战功成,东海已定,但那只是清扫门前污秽。”
“东境之外,尚有齐、魏、赵三国林立,更有陈洲冰封待复,九洲格局未变。放眼天下,”他顿了一顿,手指轻点,“裂土归秦者,才是可得征天之印的功业!”
他转身,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俯瞰山河的胸襟气度。
“大秦不缺仗打,更不缺封侯拜将的军功!”
“镇天司已握枢要,此番功劳自不会少。”
“余万钧你携屠魔之威,整军之能,坐镇东海或移师东境,封侯之基已铸成!”
“这泼天功劳我推了,便是要告诉天下人——”
他眼中光芒锐利起来,仿佛穿透了殿堂的穹顶,直指九霄云外:
“镇天司的荣耀,不在封公裂土于自家门前,而在征天拓疆于六合之外!”
“我张远所求,非一纸公爵之封,裂土归秦,九洲一统,问鼎那传说中的征天之功,方是吾辈所求!”
声音朗朗,掷地有声,那股开疆拓土、问鼎至高的磅礴气魄,让苏靖都一时失语。
余万钧等人更是胸中热血激荡,仿佛看到了更壮阔的战场。
裂土封公虽贵,却似眼前封顶。
征天之功,才是直入云霄!
就在此时,堂外脚步声响起,成国公陆钧那沉稳中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好!好一个‘征天之功’才是所求!”
陆钧身着常服,缓步而入,看向张远的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激赏与感慨。
“老夫当年便知你非池中之物。今日一听,才知道气魄更胜当年!”
“裂土归秦,这才是真正的不世之功!”
“比一个因守土御敌而得的公爵,份量重了何止十倍!后生可畏,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他用力拍了下身边余万钧的肩膀,“万钧,好生辅佐你家侯爷,征天之功……那便是青阳侯为吾辈武勋竖立的新峰!”
陆钧的话,无疑为张远的选择做了最高规格的注解,也让苏靖等人心中那点仅存的疑惑彻底烟消云散。
张远向陆钧郑重一礼:“国公谬赞。”
这时,一名镇天司执事快步进入,恭敬呈上一枚以玉匣封存、散发着神秘星辉波动的玉符。
“侯爷,钦天监云渺监正命人送来十二枚试炼任务签,言明侯爷此番晋升,当选征天之道。监正特意言明,陛下允您任择其一,以应天命。”
玉匣开启,十二道闪烁不同光泽的签文虚影悬浮而出。
有的金戈铁马,有的运筹帷幄,光芒各异,气息宏大。
张远目光如电,迅速扫过,最终定格在一道流淌着玄黄气息、内部似有山川国运流淌、边缘却缠绕一丝微妙血光的玉签上。
其下方浮现篆文投影:
定鼎东齐。
任务:护送齐国三皇子姜正成归国夺嫡,扫荡其登基阻力。
助其稳定齐国局势,达成去国号、称齐成公、行裂土归秦之大礼。
天道认证,齐国国运金印化为雍天洲印记,大秦气运金龙盘踞临淄。
试炼目标,一统东齐,宗庙易帜,列土为公侯。
这签文的气息磅礴中带着难以言喻的肃杀与权谋,比当年“凿空青天域”、“血盟止戈”那些宏大战略任务更显精粹,直指一国核心。
苏靖、陆钧等人看到签文内容,目光都是一凝。
这任务目标之明确、难度之凶险、意义之重大,远超常规!
“原来如此……”余万钧喃喃,终于彻底明白张远为何不恋栈东海封公。
护送一个皇子归国夺位,颠覆一方大国政权,行那古之未有的裂土归秦之举!
这每一步,都是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
一旦功成,简直是再造乾坤之功!
张远神色没有任何波动,手指如铁钳般稳稳点在那道缠绕血光的“裂土归秦签”之上,发出金玉交击般的脆响!
“此签,我接了。”
玉签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掌心。
“姜正成已伏于驿馆,心意已决。他愿夺位之后,去国号,称臣为齐成公,唯我大秦马首是瞻!”
他目光扫过众人,“此事牵涉两国气运,暗流汹涌,杀机四伏。我去钦天监准备试炼所需‘信物’。此地后续事宜,按原定谋划推进即可。”
说罢,不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去,玄色披风卷起一阵劲风。
他的背影挺直如标枪,带着一种即将孤身刺入东齐那片龙潭虎穴的决绝与从容。
大堂内,寂静无声。
唯有那“裂土归秦签”引发的空间涟漪尚未完全平复,如同预告着东齐大地即将刮起的滔天风暴。
……
两日之后,东境送来定海戟。
这柄上古禹王镇海之宝,在皇城外显化千丈金光,其上玄奥镇纹,让人不能直视。
元康帝立于乾阳殿前,目光扫过广场上肃立的文武百官,最终落在张远身上:
“张青阳,你以定海戟为聘,朕便以此物为凭,敕封你镇海侯位。”
“今加封玉若郡主为镇海公主,赐婚青阳侯张远。”
阶下群臣屏息,却见张远撩袍跪地,沉声道:“臣谢陛下隆恩,然东海之功乃三军将士浴血所得,臣不敢独居其荣。镇海侯之位,当留予东海将士。”
元康帝眼底精芒微动,忽而朗声大笑:“好一个不敢独居其荣!既如此——”
“晋青阳侯张远为镇国战侯,领天南三洲军务督察使,赐金鳞甲胄、山河佩,彰其荡魔护国之功!”
内侍捧旨长宣:“镇海公主下嫁之礼,依亲王嫡女制,赐南海明珠百斛、云锦千匹、灵玉辇车、九霄飞鸾十二对,另拔皇庄三处为公主汤沐邑!”
定海戟嗡鸣震颤,戟尖金光直贯云霄。
张远抬首望向宫门处,东华门外万盏长生灯次第亮起,映得皇城夜空恍若白昼。
原本,皇帝想安排张远近期完婚,但张远以东境未平,大秦军士袍泽未归为由,将婚期推迟。
不过青阳侯张远的婚期推迟,另外一位公主下嫁的婚期倒是到了。
元康二十五年三月初三,齐国皇子姜正成迎娶奉觉王之女嬴碧琴。
皇帝赐嬴碧琴为云琴公主。
不是姜正成爱慕的芷若郡主,也不是朝臣中力推的固王子女碧池郡主。
完婚三日之后,一队兵甲护持姜正成与云琴公主重回齐国。
车架之中,身穿大红喜服的姜正成与穿玄黑武袍的张远对面而坐。
“能得青阳侯护持归国,正成,心中感激……”姜正成抬头,面上全是感慨。
“齐成公不用感激。”张远神色平静,淡淡道,“本侯此去,是为助你夺回失去的一切。”
“只要你记着,去国号,承国公位就足够了。”
……
齐国皇都,天渊阁。
暗影阁主将密信呈上时,姜元良正负手凝望着窗外连绵的雨幕。
信纸被展开的瞬间,他眼底的阴鸷几乎凝成实质。
“姜正成……”他低语着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龙纹扳指。
冰凉的触感也无法压下心头翻腾的戾气。
“竟敢挟大秦公主归来祭祀太庙?好大的威风!这是摆明了要借势压朕!昭告天下他得了正统之名!”
下首一位身着紫袍的老臣小心翼翼地躬身道:“陛下息怒。大秦公主随行,祭祀太庙亦是礼法……”
“此时强阻,恐怕会落人口实,反而显得……”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几分,“显得陛下……心虚。”
姜元良猛地回头,目光如刀锋般刮过老臣的脸,后者吓得一缩脖子,噤若寒蝉。
几息死寂之后,姜元良的狂怒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化作一声冷笑,如同毒蛇的嘶鸣。
“呵……礼法?好一个无可厚非。”他眼中的阴冷几乎要溢出来,“朕的心虚?朕的江山,何须向他一个黄口小儿解释!”
他倏然转身,不再看那惊惧的老臣,而是对着殿中阴暗角落喝道:“暗影!传讯东魏!告诉宇文拓,姜正成的车架,由那个煞星——青阳侯张远亲自护驾!已过落霞关!告诉他……”(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