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庆生辰亲上加亲(1/2)
第362章 庆生辰亲上加亲
邢夫人乜斜一眼,不禁嗤笑道:“商议婚事还要如何说?照直了说便是。”
就知道邢夫人是个没脑子的,无怪一直斗不过王夫人!
陈斯远无奈道:“常言道老小孩老小孩,这人一老,难免就有些小孩子心性。上元夜宴,老太太长篇大论,明里好一番驳斥才子佳人话本子,暗里可是將我与宝釵、黛玉骂了个狗血淋头。”
“还有此事呢?”邢夫人全然不知道这回事。
陈斯远有些闹心,略略思量,这邢夫人身边儿几个,苗儿、条儿只有些小心思,不大中用;王善保家的乃至两个媳妇子,跋扈有余智谋不足。身边儿没个智囊傍身,可不就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
陈斯远便道:“听闻因著老太妃病重,宫中要放出好些个宫女、嬤嬤,我还是回头儿寻个可用的塞给你吧,免得你来日被人卖了还不自知。”
邢夫人极不服气,瘪嘴道:“有话不明说,非要藏著掖著拐著弯的说,我能听出来才出鬼了呢。”
话是这般说,邢夫人有一点好,那便是认定了一个人,你说什么她都能听进去。於是顿了顿又道:“也好,你成了婚总不好还留在府中。身边儿要是没个合用的人,我还真怕被人算计了去。”
陈斯远扯了邢夫人的手儿把玩,温声细语教导邢夫人如何言说。这起初邢夫人还听得认真,待过得半晌,一双眸子水润起来,直勾勾盯著陈斯远不放,后头的话儿竟是半点也不曾听进去。
陈斯远见此便埋怨道:“我用心教导,你怎地还走了神?”
邢夫人立时恨得咬牙切齿,抬手轻轻抽打了陈斯远一下,满腹闺怨道:“你也不想想,自打入了冬咱们就不曾独处过。”
陈斯远哭笑不得,只得好言安抚,又细细说了一遭,这才教了个明白。
过得好半晌,邢夫人依依不捨而去,陈斯远也被勾得心猿意马,枯坐书案后好一会子方才沉下心来看书。
须臾又放心不下,提笔落墨写了纸笺一封,寻了红玉,命其悄然往前头凤姐儿院儿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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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邢夫人得了说辞也不急著往荣庆堂去,而是先行回东跨院寻了王善保家的对说辞。
习练半晌,到得这日下晌这才动身往荣庆堂而去。
因离申时还早,是以刻下荣庆堂中只凤姐儿一个得閒的陪著老太太说话儿。
贾母见了邢夫人便暗自蹙眉道:“四哥儿如今还小,你也不用时常往我这儿来。”
邢夫人笑道:“四哥儿会叫老祖宗了,也是天寒之故,不然总得抱到老太太跟前儿討个赏赐。”
“果然?”再是不待见邢夫人,贾母也高兴起来。
邢夫人一看果然有门,便细细说了这几日四哥儿犯下的趣事。贾母听得津津有味,错非天时不早,恨不得立马往东跨院走一遭才好了。
眼见贾母兴致渐高,脸上满是笑模样,邢夫人这才话锋一转,说道:“老太太,再有两日就是二姑娘生儿,过完可就十七了。”
贾母笑容一僵,有些犯愁道:“是啊,一晃也大了,合该说婆家了。”顿了顿,又悵然道:“若早十几、二十年,咱们贾家的姑娘何愁嫁人?”
太上在位时,对四王八公都有纵容,封赏恩赐不断,那会子东西二府可谓纸醉金迷。老国公每次出征,不拘是边衅、剿匪,哪一回不是一车一车往府中拉好物件儿?
自打今上登基,老国公一去,东西二府便每况愈下。似王夫人这等中年尚且心有不甘,打算以元春博富贵。而如贾母这等老態龙钟的,本就最爱回忆过往,又自知天不假年、贾家回天乏力,於是剩下的便只是感嘆。
邢夫人附和道:“我嫁进门迟了一些,却也听人说过早先情景,真真儿是让人艷羡。那会子隨意挑个权贵子弟,咱们家姑娘过了门儿,婆家也不敢给脸色瞧,哪儿像如今这般为难。”
东西二府衰落,连带著四王八公一併衰落,说白了就是今上登基后对兵权异常警惕,温水煮青蛙也似对著旧勛贵不停地打压,至今已然声势不再。
贾母便頷首道:“如今咱们家日子不好过,旁的勛贵人家只怕日子更不好。只可惜云丫头两个叔叔家中孩儿年岁还小,不然我便舍了脸面,总不能让二丫头没个著落。”
这话就是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二姑娘迎春不好嫁,一则是因著贾家没落,二则也是因著宝玉生生败坏了贾家名声。是以直至今日也不见媒妁上门为二姑娘说亲。
邢夫人又附和道:“老太太说的极是,真真儿是时也命也。”转而又道:“不过二丫头也大了,过了生儿就是十七,这亲事定下再到成婚,怎么也要一年光景。十八嫁人正好,再拖下去可就成了老姑娘。”
见贾母蹙眉点头,邢夫人便继续说道:“也不瞒老太太,年里我与大老爷几番商议,大老爷这些时日又四下物色,倒是真箇儿物色了两个妥帖人选。”
“哦?都有谁啊?”
邢夫人道:“一个是大同孙家,本就是大顺將门,如今单只一个子孙留在京师。这人名唤孙绍祖,生得相貌魁伟,体格健壮。听大老爷说,其人弓马嫻熟,又有世袭的指挥使差事在身,虽说比迎春大了十来岁,可瞧著也是个知冷知热的,二丫头嫁过去定不会被亏待了。”
话音落下,贾母还在回想孙绍祖是何人,旁听的凤姐儿就听不下去了,开口道:“大太太,那孙绍祖是不是年前隔三差五便来討债的那位孙大人?”
邢夫人顿时面上一僵,訕笑道:“不过是些许误会,一早儿就说开了。”
“原来是他!”贾母立时变了脸色!孙绍祖时常登门討债,这等丑事自是落在贾母耳中,过后她还差人仔细扫听过。
孙绍祖去岁就二十六七,迎春过完生儿才十七,二人差了十来岁,哪里会是良配?
且时人男子大多弱冠前便会成婚,孙家又不是寒窗苦读的小门小户,平白无故又岂会等到这般年纪方才求娶?说不得此人早就成过婚,那迎春嫁过去岂不成了填房?
贾母便蹙眉沉著脸儿说道:“自古低娶高嫁,孙家不过是寻常將门,论家世、前程,哪里配得上迎春?再说此人年纪不小,至今不曾成婚,你可曾探查过缘由?”
邢夫人顿时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贾母一看邢夫人如此,禁不住愈发气恼,教训道:“你如今领养了二丫头,顶著个母亲名分,总要为二丫头思量一番,哪儿有將二丫头推进火坑的道理?这人另行再议,回头儿打发人仔细扫听过才好。”
邢夫人被训得臊眉耷眼,唯唯应下。
贾母默默压下心头火气,饮了一盏茶方才问道:“就只这姓孙的一个?没旁的备选了?”
邢夫人闷声道:“单这一个还是大老爷下了心思才寻来的,老太太也知儿媳家世寒微,又哪里认得什么妥帖人家?若此人不成,不若留待明年恩科过后,乾脆榜下捉婿吧。”
贾母气得摇头连连,凤姐儿赶忙过来为贾母顺背心,笑著说道:“若我说,大太太何必捨近求远,府中也有个来年要下场的,论品貌、才情样样儿不输人,二姑娘若是嫁了去,才是真箇儿称心如意呢。”
邢夫人故作愕然道:“远哥儿?不成不成,先前府中风言风语传了一回,二丫头说死了不嫁,如今我再提起,岂不是伤了二丫头脸面?”
此话一出,贾母却是急了,数落道:“你糊涂!当日迎春那些话不过是权宜之计,再说都过了多久了,哪里还做得了真?”
邢夫人訕笑道:“老太太教训得是……儿媳心下倒是想过亲上加亲,只是远哥儿什么情形……老太太也知,我是怕迎春嫁过去委屈了。”
凤姐儿帮腔道:“哪里就委屈了?林丫头、宝丫头兼祧,可算不得正妻,迎春三书六礼嫁过去,那可是正室大妇。以远兄弟的才情,就算连著两科不中,三十岁前总能跃了龙门,往后说不得便能封侯拜相呢。
再者说了,远兄弟颇通殖货之道,只二三年光景,赚下的家底便比寻常勛贵人家还厚实,二妹妹嫁过去岂不是掉进福窝了?”
贾母越听越有道理,禁不住頷首连连,抬眼却见邢夫人咬著下唇欲言又止,面上极不情愿。
贾母立时肃容沉声道:“老大家的,怎么瞧你这样子好似很不情愿?”
“没有没有,老太太,这事儿吧……”
邢夫人支支吾吾,凤姐儿便道:“是了,远兄弟要想仕途有所作为,这正妻总要寻个娘家能助力的。咱们家乃是勛贵,素来与文官凑不到一处去,想来大太太也是想著远兄弟高中后,再为其寻个妥帖的姑娘家?”
邢夫人恨恨瞪了凤姐儿一眼,赶忙赔笑找补道:“老太太莫要听凤丫头浑说,我是琢磨著也不曾问过远哥儿心思,这才拿不得准。”
这婆媳两个一唱一和,唬得贾母上了心。虽不大待见陈斯远,可思来想去,一时间还真寻不见比其更妥帖的孙女婿。
且迎春年岁不小,再拖下去真箇儿成了老姑娘,到时只怕更难寻人家。
因是便发话道:“既然没问过,那就问过了再说。我且放话在这儿,那劳什子姓孙的再也不用提,这般年纪即便没成过婚,也是存了心思攀高枝儿。终身大事,也要问过迎春的心思,若迎春与远哥儿都点了头,那这婚事便就此定下。”
邢夫人故作无奈应下,俄尔便愁眉苦脸告退而去。待出了荣庆堂,邢夫人哪里还遮掩得住,哑然而笑……险些笑得露出牙子来,暗忖小贼果然惯会拿捏人心。此番设计,拿了孙绍祖故意噁心人,老太太反倒上赶著要撮合迎春与小贼了。
邢夫人不过是听了陈斯远教导,到底是个耐不住性子的,於是往大观园里兜转一番,装模作样去了趟缀锦楼与清堂茅舍,转天一早便寻了老太太说道:“迎春自是没话儿说,远哥儿那边厢……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心思这才说动。早起时大老爷说赶早不赶晚,不若趁著二丫头生辰便將此事定下?”
贾母隱隱觉著不大对,一时间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又不好食言而肥,只得闷声应承下来。
待邢夫人得意而去,贾母思量半晌方才回过味儿来,寻了身边儿大丫鬟鸳鸯说道:“你说大太太是不是与远哥儿合起伙来哄老婆子呢?”
鸳鸯一早儿定下与黛玉主僕之谊,情知来日要隨著黛玉嫁到林家,心下自是向著陈斯远的。闻言便笑著道:“若我说,老太太实是想多了。一则大太太何曾有这般城府了?二则,远大爷本就是良配,与其选个不知根底的,二姑娘莫不如嫁与远大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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