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冠军侯(八千字超大章)(1/2)
第335章 冠军侯(八千字超大章)
皇帝。
天子。
一个国家权力最大,掌控着无数人生死的存在。
在最初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宋言也曾经想过,若是有朝一日有机会见到这个世界的皇帝,他会是怎样的心情……或许会很激动吧。但又觉得应该会很平静,毕竟已经不是自己原本存在的时空,见着的皇帝也不是秦始皇啊,汉武帝啊,李二凤这样的老祖宗,心里许是也不会有太多期待。
再加上早有推测,以至于忽然见着龙椅上那中年男子,宋言表现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平静。
只是印证了心中某个想法,仅此而已。
宋言甚至歪了歪头,眼神中略微有那么一丁点的狐疑,毕竟是洛玉衡的亲哥哥,继承了同样优秀的基因,所以宁和帝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相貌还是相当不错的,只是在他身上完全感受不到身为帝王该有的贵气,霸气,若是没了头上的皇冠,身上的龙袍,约摸也就只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大叔。
不过想一想,宁和帝这皇帝当的也是憋屈。
被文官集团压制,被世家门阀威胁……
一个不小心风寒感冒,太医院那么多优秀的大夫愣是治不好,就算是想要从外面寻找医者进宫都做不到。若不是那老太监,从宋言这里拿走一些特效药,消炎药,怕是五七都过了。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纵然是霸气,也要被消磨的干干净净,剩下的唯有谨小慎微。
宋言便这样看着宁和帝,宁和帝也看着宋言,四目相对,于宁和帝的眼神中宋言居然感觉到了些微的笑意,还有一丁点的不满。
不满?
你有啥不满的?
要不是咱,你闺女早就没了。
要不是咱,你也没了。
莫不是这宁和帝到现在还觉得咱的身份配不上他闺女?
这样想着,宋言便撇了撇嘴巴,然后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在古代,直视天子好像是一种罪吧,多会被视为意图刺王杀驾?欸,皇宫中乱七八糟的规矩就是太多,哪儿比得上宁平县平阳府逍遥自在。心中嘟哝着,宋言便垂下眼睛,还好宁国的规矩还没有明清时期那么严苛,面见天子不用跪拜,弯弯腰就行了。
龙椅上,宁和帝也一直盯着宋言,本以为能在宋言脸上欣赏到震惊,惊恐,难以置信的表情,说不定这小子会被吓得跳起来,他的嘴角都等不及要笑了……可结果呢,这小子自始至终都是一片淡漠,别说震惊了,甚至还感觉到了嫌弃,就好像他这个宁国的皇帝不过如此。
不是,嫌弃?
他可是皇帝啊。
堂堂宁国的天子,居然被自己的女婿给嫌弃了?
这合理吗?
这正常吗?
就算是心里嫌弃,好歹也稍微遮掩一下吧,如此露骨,生怕自己瞧不出来是吧?
本来想装一下的,结果什么都没装到还被人瞧不起了,宁和帝心情便有些不爽。再想到这小子有了白,茶叶这样日进斗金的生意,不想着他这个岳父,居然交给了房德那个老匹夫,心情就更加郁闷。
算了,算了,谁让自己是老丈人呢,怎能跟一个还没有加冠的毛头小子计较……此时此刻,宁和帝也只能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抿了抿唇调整好心态,一句众卿平身,拉开了朝会的序幕。
所谓的大朝会,大抵就是对去年一年的总结,各个部门,各级官员,都要依次展示一下去年一年的政绩和过失,一般来说都会稍加粉饰,但也不会太过分,毕竟朝廷会安排人下去调查,若是汇报的政绩和事实出入严重,就会受到严厉惩罚。
只是,宁国去年当真是算不上有多好。
楚国入侵,丢失两座城池。
女真铁蹄,平阳沦陷。
天降暴雨,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凛冬暴雪,冻死饿死不计其数。
宋言只是听着就感觉牙酸,仿佛中,宁国已经距离亡国不远了。
房德的这一番总结,听的人心头压抑,接下来便是杨和同,然后是两位侍中,六部尚书,不知从哪个文官开始,奏表就变了样,上来先是一串团锦簇的文章,从三皇五帝说到春秋战国,老子曰完孔子曰,孔子曰完孟子曰,抑扬顿挫的声音,堪比效果最好的安眠药,再加上昨天晚上本就没睡好,没多长时间宋言就感觉魂游天外。然后身子忽地一个激灵,眼睛瞪大,便发现龙椅上宁和帝正狠狠地瞪着自己,宋言便立马重新站直身体,垂下的脑袋偷偷摸摸的打量着武将这一列,很轻易的就找到好几个摇摇欲坠的伙伴。
看来受不了文官长篇大论的不止自己一个,这些文官也真他娘的蛋疼,直接说事儿不行吗,铺垫那么长干啥啊?宋言也终于明白,房海为何会提前准备好蒸饼,就这曰来曰去的,别说两三个时辰,便是四五个时辰都是极有可能的,早上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还真是扛不住。
太阳,不知不觉已经挂在东边的天际,已经快午时了吧。
在宋言感觉两条腿都已经完全僵硬下来的时候,终于轮到他了。
在外放的刺史中,宋言仅排在房海之后,抿了抿唇,宋言离开队列,开始讲述平阳府中发生的一切,从主动出击,覆灭乌古论部落,到处刑钱耀祖,稳定民心,避免叛乱,这些内容朝堂百官基本上都已经知晓,可再听一遍,依旧有不少官员义愤填膺。
钱耀祖那可是标准的士大夫,怎能被人如此对待?
宋言可不在意这些敌视的目光,声音依旧在大殿内回荡:
“因女真劫掠,平阳府户口减半,死亡者甚众。又因钱耀祖协同一百三十二官员侵吞官仓,贪墨粮饷,导致平阳府饿死,冻死百姓七万有余,尸骨堆积如山。现如今,平阳府人口数量不足原本四成,被毁坏房屋田产无算,虽有心想要恢复生产,然天降大雪,无法动工,只能等待开春。”
“宁和十九年年末,得知消息,女真王庭大极烈汗完颜广智征调各大部族精锐,意欲围剿安车骨,下官说服定州刺史焦俊泽,率领定州,平阳府兵三万于腊月二十五出边关,大雪封山,步履维艰,于新后县西北方百里之外,寻得女真踪迹。”
“腊月二十七,率军突袭女真号室部,将士奋勇争先,鏖战一日一夜,号室部灭族。”
“号室部极烈汗乌伦,及十八位王子,被尽数诛杀。”
“此战,共斩首女真蛮人两万两千一百七十四人,斩其首,收其头,待来年开春,以筑京观,彰我大宁国威。”
“缴获战马三百,粮食,兽皮等辎重无数。”
“我军共战死骑兵,六十七人,步兵一千两百九十六人,伤者数千,万望朝廷垂怜。”
嘶。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少人面色都变了。
不是,这宋言莫不是魔主降世?怎地如此喜欢打仗?
平阳府刚遭受劫掠,正常来说应该是招抚流民,休养生息,可这位倒好,居然还要报复回去。
最重要的是,居然还真让他成功了。
女真大大小小部落,总共有二十多个,现如今被灭族的便有两个。
而且,这家伙居然还专门将脑袋给砍下来带回去,就这么喜欢筑京观吗?该不会真有什么大病吧?
一些人怀疑这封战报的真实性,总觉得宋言所说的实在是太过离谱,宁国军队什么素质,他们最是清楚不过,士兵的军饷,制造盔甲武器的银钱都被他们贪光了,士兵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夸张的战斗力。
然而,对朝堂百官来说,真正令人震撼的还在后面,宋言的声音还在继续:
“宁和十九年,腊月二十七日夜,宁国联军兵分两路,一路为下官率领,骑兵四千,一路为定州刺史焦俊泽率领,步兵两万余。”
“宁和十九年,除夕夜,四千骑兵突袭女真王庭,火烧联营三十里,女真王庭所有帐篷,粮食被焚烧干净,被烧死女真蛮人数以万计,余者尽皆四散逃窜,下官率领骑兵衔尾追杀,又斩获头颅数千。”
龙椅上,宁和帝身子忽地一颤,眼睛瞪大,目光灼灼搭在扶手上的手指都不由紧握,呼吸也变的急促。
马踏王庭。
这是何等的荣耀。
宁国什么时候这般扬眉吐气了?
“女真大极烈汗完颜广智亲弟弟完颜广翰被杀,头颅被带回平阳,以做京观之用。”
“此战共俘获战马数万,驽马数万,然数量太多,无法完全带回,遂将战马,驽马射杀,以火焚之。”
这一番话说出来,四周明显能听到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小子心肠着实是毒辣了一些。
烧了人家的帐篷,杀了完颜广智的亲弟弟就算了,还把战马都给杀了……杀就杀了,还给烧了,这是连尸体都不想给对方留下的节奏啊,莫非这小子是准备活生生冻死,饿死那些女真蛮子?
一些文官那边悉悉索索,大多数目光都满是狐疑。
却也有人面色沉凝,比如房德,比如杨和同,这两人显然已经透过某些渠道,知晓了真正的情况。
而武将这边,一个个则是挺起胸膛,面上满是得意。
没办法,武将这边实在是被欺压了太长时间,现如今虽然只是一个弱冠少年,可这般功勋也着实给武将一脉争回了几分颜面。
“宁和二十年,初一。”
“于女真王庭撤退。”
“路遇完颜广智亲卫,护送其王妃逃离。”
“战之,王妃俘获。”
“宁和二十年,初六,返回新后县,同定州刺史焦俊泽会合,焦俊泽率领部族两万五,突袭女真术虎,疏族,屠单,盆奴里四大部落,斩首级四万七千余,斩杀极烈汗两人,王子二十七人,焚毁营地四座,俘获战马三千余,驽马五千余。”
“数万首级,堆于新后县外。”
“此战,我军共死亡骑兵三百八十四人,死亡步兵五千五百九十九人,伤者无算。”
“此乃有功者以及战死者名单,还望朝廷拨付抚恤,以告慰阵亡将士在天之灵,另,恳请朝廷,拨款十万以筑京观。”
“下官准备于开春之后,在新后县城之外,铸造京观十座,每座京观,七千头颅,以作震慑。”
这是之前商量好的,宋言奏报的时候将焦俊泽的功劳一并带上,若是分开便有些不太显眼。
当宋言声音落下,偌大的朝堂宛若冰晶一般寂静。
一双双眸子,看看宋言,又看看宋言身后的焦俊泽。
好家伙,这宋言是个狠人,四千骑兵就敢趁着夜晚偷袭女真王庭。
这焦俊泽也是个狠的,两万五千步兵,居然愣生生屠了对方四个部落。
有这两个狠人坐镇辽东,怕是再也不用担心女真的威胁了,相反,这时候该害怕的,应是那些女真蛮子才是。而且,还有一点可以确认了,这宋言对筑京观当真是有着一种别样的爱好,看看,天太冷,都宁愿把脑袋割下来,等到暖和之后再堆;钱不够,哪怕恳请朝廷拨款,也要堆京观。
太执着了。
龙椅之上,饶是宁和帝也算是有些城府,可听到这样的战报,还是压抑不住的笑了。
这可能是这一次大朝会,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了。
只是在听到抚恤金和拨款十万筑京观的时候,嘴唇还是忍不住抽抽了一下,该死,现在朝廷的国库,都他娘的能饿死老鼠了。
不少文官跃跃欲试,想要站出来弹劾宋言虚报战功,只是眼见杨和同那一个派系的文官全都一动不动,终究还是压下了这样的心思。
杨家的探子遍布宁国各地,连杨和同都没有针对宋言马踏王庭,焦俊泽屠戮四个部落的战果表示质疑,足以证明这是真的。能登上朝堂的那都是老油条子,纵然是看宋言不顺眼,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自找不痛快。
龙椅上,宁和帝心怀大悦,抚掌大笑:“好,很好,非常好。”
“谁说我宁国军备疲糜?”
“我宁国,仍有可战之兵,仍有可领兵之将。”
宁和帝的声音,于朝堂中散开,回荡在每一人的耳中:“诸位爱卿,如此大功,当如何封赏?”
霎时间原本悉悉索索的动静,消失的干干净净,一个个文官将脑袋垂下,让他们开口说封赏一个丘八,还是一个杀了许多文官的丘八,那是万万不愿意的。
便在这时,房德忽然上前一步:
“当……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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