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十三王爷,告诫荣府(1/2)
第235章 十三王爷,告诫荣府
这日傍晚,雨依然在织着,将整个神京城笼在薄烟里,街衢巷陌皆蒙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气。
东安门外帅府胡同内,忠怡王府的朱漆大门前,两尊石狮子凛然矗立,双目圆睁,门上悬着御笔亲题的“忠怡王府”四个泥金大字。
贺赟乘着一辆青幔马车自雨幕中驶来,马蹄踏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溅起细碎水。
车帘掀起,贺赟下了马车,自己撑着把黑布伞,略整衣冠,走向王府大门,闻得忠怡亲王已回府,只是正用晚膳,便在厅里静候。不到两刻钟,便有太监赶来,对贺赟道:“王爷请贺侍卫书房叙话。”
贺赟忙随太监穿过几重院落,至一处幽静所在,但见书房外几竿翠竹被雨水洗得愈发青碧,檐下铁马叮咚,与雨声相和,添几分清冷。
入得内室,忠怡亲王正端坐于太师椅上,手捧一盏茶,氤氲茶香弥漫。
贺赟不敢怠慢,当即行了大礼。
忠怡亲王抬手虚扶:“起来罢。”
待贺赟起身,又命人看茶看座,贺赟谢过且婉拒。
忠怡亲王呷了口茶,缓缓道:“这般雨天,你冒雨而来,想必有要事?”
贺赟略一沉吟,斟酌道:“今日冒昧叨扰王爷,实因听闻一桩奇事。据说念大爷在扬州被太上皇囚禁了?”
忠怡亲王眉梢微动,手中茶盏轻轻搁在案上,发出“咯”的一声轻响:“哦?此事你从何处得知?”
贺赟遂将贾琏带回的消息一五一十道来,说到了“皇四子遇刺殁了”“念大爷涉嫌谋逆”,说完暗中观察忠怡亲王的神色。
他此番直言不讳,实有两重心思:一则不想欺瞒忠怡亲王,二则今日王善保家的在姜家闹得不成体统,多半还要继续闹,他存了心思,欲借忠怡亲王之力压一压荣国府的嚣张气焰。
果然,忠怡亲王听罢,眉头紧蹙,冷笑道:“好个荣国府!竟敢妄传天家之事!”
话锋一转,忠怡亲王对贺赟温声道:“你且宽心,太上皇确曾将念哥儿暂拘,不过早已放了,念哥儿并未获罪。相反,太上皇说了,念哥儿此番在江南立下大功,回京后加以封赏,如今念哥儿正随侍太上皇回京。”
他能透露这些,已属不易,更多的机密,则不便透露了。
贺赟闻言,心中一块石头落地,面上不由显出喜色,忙再拜:“多谢王爷解惑!”
……
……
忠怡亲王兼领着工部事务,与工部营缮清吏司郎中贾政有些往来。
贺赟方才告退,忠怡亲王便命心腹冒雨往荣国府去传贾政。
贾政忽闻忠怡亲王急召,心下诧异,暗忖:“这般时辰,又兼着落雨,十三王爷忽然相召,所为何事?”
不敢怠慢,忙命人备马车,自己急急换了官服,撑着伞匆匆出门。一路上但见街衢积水映着灯笼,泛着粼粼红光,车轮碾过积水,水不断四溅。贾政在车厢内犹自思量着忠怡亲王的用意。
及至王府,贾政穿过几重院落,一路上但见廊下宫灯在雨中晕出团团黄晕,雨珠儿顺着檐角“滴答”落下,声声入耳。
贾政心中忐忑,待入得书房,见忠怡亲王端坐在紫檀案后,面沉如水,当即跪下行了全礼:“下官贾政,叩见王爷。”
谁知忠怡亲王竟不叫起,反将手中茶盏重重一搁,那“砰”的一声惊得贾政脊背发凉。只听忠怡亲王冷声道:“好个贾存周!好个诗礼传家的荣国府!竟敢纵容家下妄传天家谣言!”
贾政一听便知是指贾琏带回的消息了,登时如遭雷击,忙不迭叩首:“下官有罪。”
忠怡亲王冷笑道:“皇四子扬州遇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也是你荣国府能妄传的!你贾存周身为当家老爷,确是有罪!”
贾政已是面如土色,连连叩头:“下官治家不严,罪该万死!”
忠怡亲王又道:“姜念此番下江南,非但无罪,反在江南立下大功,回京后自有封赏,如今正随侍太上皇回京。你回府后即刻禁止妄传谣言,否则休怪本王不轻饶了!”
贾政忙又叩头:“是,是,下官即刻回府整顿家门!”
“退下罢。”忠怡亲王挥了挥手。
贾政战战兢兢倒退着出了书房。
回荣国府的路上,雨势又骤然急了起来,雨点砸在车厢上如同擂鼓,倒似敲在了贾政的天灵盖上。
到得荣国府,贾政顾不得更衣,直奔荣庆堂。
贾母正由鸳鸯捶着腿,见二儿子面色青白进来,心下诧异,待听完始末,倒吸一口凉气,急命:“快!把大老爷、大太太、二太太、琏哥儿都叫来!”
不过半盏茶时分,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贾琏齐聚一堂。
贾政又将忠怡亲王之言转述。
贾赦、邢夫人听罢都大为郁闷,一个攥紧了手中的扇子,一个则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贾母捻着新换的佛珠,沉声道:“传我的话,各房下人有一个算一个,谁再敢多嘴,立刻打板子发卖!”忽又专门盯着邢夫人,“你可要记住了!”
邢夫人暗自咬牙,却不得不点头称是。
白日里她派王善保家的去姜家要邢岫烟,反被姜家赶了出来,因今日下着雨,她本打算明日亲自多带些下人去闹个天翻地覆。
不料现在她忽听得忠怡亲王这般态度,顿如霜打的茄子。
贾赦、邢夫人离了荣庆堂,向东跨院行去。
此时雨势虽小了,廊下却仍“滴答”作响,恰似二人心中郁结难消。
贾赦步履沉重,靴子踏在青石板上“咚咚”有声。邢夫人则缩着脖颈,似连头上金钗垂下的流苏都失了往日精神,蔫蔫地贴在鬓边。
刚入书房,贾赦忽地转身,邢夫人尚未站定,忽见一道黑影袭来,左颊已挨了结结实实一记耳光,“啪”的一声脆响在静室里格外刺耳。
“蠢妇!”贾赦额上青筋暴起,指着邢夫人骂道,“成日家只会生事!那邢岫烟如今又没要来,反又惹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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