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宁明元年(求月票求订阅)(1/2)
第180章 宁明元年(求月票求订阅)
谢明璃立于血泊中,静静看着燃尽的魂火,整个人没有说话。
楚宁走上前,替她披上肩上的外袍。
她看着他,喃喃问:
“你说……这一笔债,真的算清了吗?”
楚宁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握住她的手,目光落向帝宫天顶。
“不止未清,还欠最后一笔。”
“该走最后一趟了。”
“走完——这王朝,就不是吃人的了。”
整座帝都,已然沉默。
端王府灰飞,燕王血溅,雷魂楚宁与谢明璃的名字,已成为武道之上的逆命之刃。
唯独皇宫,尚未动。
那扇天极殿的朱门,从魂图初现至今,从未真正开启。
——因为那位皇帝,从未想亲自面对。
他是大乾帝制的血脉之核,武道最高枷锁,万万人命数的铸印者。
而如今,他知道,他们会来。
所以,早在他们踏入金阙之前,皇宫九禁早已开启。
万象浮屠阵,三元帝心印,血魂逆转大阵。
整座帝都自镜狱逃逸出来的血魂开始凝聚,所有枉死之魂都被悄然收拢,以阵入图,铸入他魂座之上。
天极殿顶,魂气翻涌,重压如山。
金龙浮空,魂符震世,层层帝印缠绕魂座之巅,如锁链缚心。
楚宁与谢明璃并肩,踏上帝阶。
她手中仍握着那柄寒星断,寒气逼人。
他掌心五魂雷轮沉静如霜,雷息不动。
他们没有兵,没有军。
也不再说“讨伐”与“问罪”。
只是一步一步,走入那片天命的中心。
无军,无声,唯影映阶。
天子之位,大殿之巅。
皇帝终于现身。
那不再是一个凡人的身形。
他立于天极殿帝座之巅,身躯早已脱离血肉凡胎,魂体淬炼如幽金流火。
九道帝印轮转周身,层层迭迭,如星辰凝固,像是将天地法则锻入了他的每一寸筋骨之中。
他背后,一轮漆黑如渊的巨图缓缓浮现。
——帝魂图。
图如夜海,魂丝亿万,其纹络每一道,皆由真魂所铸,凡人武者,尽在其中挣扎呼号。图心之处,赫然烙有三道帝纹:
“镇天”、“摄命”、“裁道”。
仿若命书,亦似刑书。
这不是武者的魂图,而是囚禁天下的“国运图”,是以亿万人的命魂汇聚而成的枷锁法相。凡魂入此图,皆不得再自立修行之道,必须循律入阶、循律晋位。这是大乾帝国真正的核心秘术——帝魂御律阵。
帝魂图刚一显现,整个天极殿顿时风雷俱歇,虚空压塌,魂力乱流如汪洋呼啸,掀起剧烈的灵压风暴,连天顶的金阙也在轻轻震颤。
皇帝缓缓开口,声音不怒自威,仿佛从大殿上古铭文中渗出,滚雷般贯穿金石:
“你来杀我?”
“杀我一人,便能换天改命?”
他的声音中没有惊惧,只有从高处俯视天下的冷漠。
“这天下武道数百年,若无律制约束,岂非为乱命之流?”
“帝魂在此,万民归序。你以魂图、誓雷来犯,不过是欲以妄念乱序,以一魂破天——”
“楚宁,你不过是……不甘为下。”
帝魂图剧震。
就在那一刻,九道帝印化作环链,瞬间贯入帝魂图之中,引动其心核。一道古老魂术于虚空之中显现,其名:
“镇道命痕。”
那是镇压任何非皇律修魂之人的禁魂术,是魂道律制的至高刑印。
一道墨金魂痕自皇帝掌中浮现,赫然穿空而下,直扑楚宁五魂之基。
那魂痕之内,隐隐浮现无数魂影哭嚎,正是过去三百年中,被帝制封锁、削魂、削道、削命的无数武者之魂。
此术不光镇魂,更夺念、剥识、禁道,一旦命中,楚宁将从此失去自修之本,连誓雷也将被斩断魂根,从根本上剥夺他“成道”的可能。
天空猛然发出一声仿佛神灵怒吼的巨响。
帝魂图张开,如黑夜碾压晨曦,欲将楚宁整个人纳入“律制之下”。
谢明璃当场脸色一变,手中寒星断几乎当场出鞘,她第一时间以为这魂图会直取楚宁魂台。
她心中一震:他竟早已算到此局?
楚宁却未动。
他缓缓抬头,眼神冷静至极,宛如看透了这一切早在他来时便已注定。
“你以为律法能令万民归序,”他低声开口,声音不高,却贯穿金殿,“可你造的,从来不是法。”
他手掌摊开,雷轮轻旋。
“你造的是牢。”
“你以道封人,以序割魂,把所有人,变成你帝图上的一笔墨痕。”
“可我,便是那道——撕裂你帝图的雷。”
话音落下,天顶陡然崩响。
帝魂图剧震,九重帝印齐鸣。
整座金阙仿佛成为一尊活着的魂炉,数十万道被献祭之魂自虚空浮现,涌入那幅吞天图卷之中,使其在刹那之间膨胀百倍,宛如吞日之渊,铺天盖地而落,欲将楚宁彻底封入律制深渊。
“镇魂。”
“摄命。”
“裁道。”
三印齐下,万象皆寂。天极殿上空,时空仿佛陷入某种“命定”的死局,所有反抗、挣扎、破法的魂力都在那图卷边缘寸寸冻结。
而楚宁,仿佛正要被囚入这座帝国千年未破的“魂图囚笼”。
可就在帝魂图将合之瞬。
他动了。
——极缓,却极决。
左掌平举,五魂轮轻旋,誓雷未启,而他右臂衣袖之下,空荡如风。
但他却用那只残缺的右臂袖口,缓缓朝天一挥。
“寂世灭。”
无声无息,虚空一黯。
下一息,五魂轮骤然反转,一道苍白雷息自其轮心炸裂而出,轰入天幕帝图。
那不是“斩裂”,不是“对抗”。
是吞没,是终结。
整个帝魂图在那道无声的雷光中发出一声极低极长的“碎响”,如冰面千里开裂,又如万年碑文被人以指轻轻拂去。
“轰!”
天顶震碎,帝魂图九纹寸寸裂解,从“镇魂”开裂,“摄命”粉碎,直至“裁道”一线如蛛丝断崩,整个图卷宛如被雷焰从中心撕裂。
谢明璃站在楚宁身侧,仰望那轮“帝魂图”,魂识深处忽然泛起一阵冰寒。
那不只是等级的威压。
那是记忆的潮涌。
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一日:
那场“奉魂祭礼”,她母亲被押赴魂坛,头戴白冠、身披素缨,魂识封锁,唇角带血。她站在台下,却被强行按着跪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影被一剑斩首,血溅帝坛,染红了她少时梦中反复出现的画面。
皇帝就坐在那座帝座之上。
轻轻抬手,定下了她全族的生死。
“谢明璃——谢家逆血,押入镜狱,三十九重魂刑,以儆效尤。”
那声音仿佛又从天极殿上方落下,如同一柄铁锤,敲击她幼年的耳骨,打碎她的魂识。
那一刻,她猛然收拢指尖,指节泛白,五指死死扣住了“寒星断”的剑柄。
她抬头望向皇座。
那不是一个“人”的轮廓,而是一个吞魂化气、以万民为祭的枷锁象征。
她忽然轻声自语,像是问楚宁,也像是问自己:
“他……还记得谢承钧吗?”
“还记得那个在天极殿前魂图自断、不肯拜的朝臣吗?”
“还记得……他斩下我母亲首级的时候,我才几岁?”
——那一瞬,帝座上的皇帝目光微凝。
九印轮转间,似有一缕古旧回声自魂深处浮起:
谢承钧,曾执剑谏言于朝堂,誓断帝律之枷。
谢明璃之母,亦是昔年魂图议事时,唯一敢立于帝阶之上的逆血之女。
那一剑,他本不欲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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