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 花径轩（2/2）
羽汐一脸兴奋道：“道友，那我带你过去后院挑选屋舍？”
比起慕涵，径轩更喜欢和羽汐的相处方式。他答应后就和羽汐一同走去了后院。
自从善慧地神机峰门人来到慕星城的消息传出后，聚音阁內的客人立时多了起来。
他们不为別的，就是想看看这叫做径轩的是否真为神机峰门人。毕竟任星移在內隱界展现的神机道算之法让眾多修士都获益良多。如果径轩身份不假，那么他们定要爭取那测算的机会。
不过这些人中也有一开始就不相信聚音阁內的径轩为神机峰门人的。其中以慕涵的三个弟弟尤甚，他们觉得里面那人肯定是慕涵找来配合她演戏的，为的就是不交出聚音阁这处產业。
径轩初次在聚音阁演奏琴曲时，聚音阁內坐无缺席，就连门外都围满了客人。
慕涵和羽汐都被这场面给惊住了，好在慕涵已经提前请了十几名待客小廝，聚音阁內虽热闹却並不混乱。
待一袭蓝衣有著仙人风姿的径轩走上高台，下方那些客人都止住了声响。
径轩坐於琴案旁，在调教好琴弦后他微笑地对台下眾人道：“某初来乍到，多谢诸位捧场。”
径轩看向案上长琴，若看著许久不见的老友。他纤长光洁的手指拨开了第一个音符，正如他对羽汐所说的那般，乐者可赋予曲乐自身的经歷让其拥有生命。这首曲子中蕴含了善慧皇对他的护佑之音以及他的勇气之音。他也在这首曲子的演奏中回想起了离开神机峰时的那一幕。
善慧皇道：“径轩，山欲让你往，你可不往。”
径轩回道：“师尊，若那是可让弟子登高之山，弟子愿往。”
“你真的决定了？”善慧皇问道。
径轩確定道：“徒儿五岁上山之后百年之间从未下过神机峰。虽早就到了下山游歷的年纪，但师尊言我命中有一伴著机缘的大劫，只有等那机缘和大劫一同前来时方能选择下山与否。此段时间內徒儿得师尊倾囊相授，师尊更是耗费心神帮徒儿推演出『径成溪英自落，轩来客从染尘烟』的批言。如今六师兄带著霍灸、安戌两位前辈的诚意归来，徒儿想去极难胜地。”
善慧皇作罢道：“我知晓了，那你准备一下，为师亲自送你过去。”
“多谢师尊。”径轩跪地叩首道。
曲终之前，径轩的琴音中生出一股昂扬之感，下方那些修为停滯百年以上的修士仿若看到面前佇立起一座高山，而那琴音则在鼓舞他们面对並且破开这命运的桎梏。
一曲奏罢，即便是不通音律之人都被这琴音中所传达的勇气所折服。不管台上是不是径轩，下方眾多修士纷纷不由自主地为其鼓掌称颂。
径轩对台下眾人作揖道：“多谢！”
慕家三兄弟虽也听出了径轩琴音之意，但在他们看来，搞垮这聚音阁才最重要。他们给事先就找好的一位空冥初期修士投去一个眼神。
那修士会意地起身道：“听闻阁下叫做径轩，来自善慧地神机峰？”
径轩看向那名修士道：“正是。不知有何贵干？”
那修士道：“你们神机峰门人算命都算得很准，我叫邓通，你帮我算一算我今日运势如何？”
径轩自琴案上拿起落英扇道：“原本规矩在那，我不该为你破例。但我想这里的修士大多都是为了確定我是否为径轩而来，你又是首位站出，那我就为你测算一番。”
径轩右手开扇，一道道璀璨的蓝色灵力自他身上出现，这些蓝色灵力向前分化出一根根蓝色丝线朝邓通延伸过去。
邓通神情紧张道：“你莫不是要行搜魂之法！”
那些蓝色丝线在邓通说话时就停在了他的两侧，並没有进入他体內。径轩轻摇摺扇道：“神机溯源之法確实与搜魂之法有些相似，但此法不需与你肉身接触，只要和你身外的痕跡相连即可。”
“故弄玄虚！”慕家三兄弟听后忍不住说道。
邓通听了却极为紧张，因为他身上还有个大秘密。
在邓通慌乱之时，径轩的神机溯源之法已经与他身外一根根透明丝线相连，在知晓其所来目的后，径轩边收回神机溯源之法，边以左手用灵力写下“邓通”二字。
邓通身外的透明丝线不断交缠顺延，那根象徵运势的丝线也自行伸向径轩右手手掌。径轩的手方一触及那根透明丝线，邓通体外所有丝线全部化作血色並且根根断裂。径轩嘆道：“你今日不该来的。”
邓通被径轩这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愣住了。他说道：“我邓通好歹是空冥初期修士，不要说这慕星城的聚音阁了，就是再大的城池宗门我都可去得。”
径轩道：“如果你现在向东瞬移三万里，再將空冥属地內祝纹宗的镇宗之宝金刚銼放於原地，你或许还有生的机会。否则你出去聚音阁三步就会道消身殞。”
“你……你！”邓通骇得说不出话来。他认为径轩肯定对他行了搜魂之法，可他不敢对径轩怎样，因为能这般无声无息对他搜魂那就说明径轩的修为高出他很多。
聚音阁內的修士都將目光投向了邓通，他们中与祝纹宗有旧的几名修士质问邓通道：“是你灭了祝纹宗上下两百七十三人！”
邓通不予理会道：“这骗子的话你们也信？我现在就出去走三步给你们看！”
邓通说完就从聚音阁门口大步走出，他一连走了两步，当他抬起右脚准备踏下第三步时，他暗自將灵力提升至巔峰，他一鼓作气道：“你们都给我看好咯！”
邓通的第三步结结实实地踏了下去，他紧张地查看自身，发现並无异状后他哈哈大笑道：“我就说他是个骗子！”
慕家三兄弟也立马走去外面附和道：“这人就是慕涵招来演戏的，他……”
他们还未说完，一道滚烫的鲜血洒在了他们脸上。他们前方的邓通被人一击穿胸。
那只穿透邓通胸腔的乾瘦手掌抓著一根金色的齿状长条，那手掌向后一拉烈火四起，直接把邓通化为了灰烬。
“是祝纹老祖！”人群中有人认出那枯槁老者道。
手持金刚銼的祝纹老祖对內作揖道：“神机峰门人当真箇个了得！老夫今日来此只为帮我那群徒子徒孙报仇，莽撞之处还请道友见谅！”
径轩与祝纹老祖隔空相视道：“祝道友言重了，你只要不打扰聚音阁的客人就行。”
“今日之后道友的名號必將在內隱界南部传开。老夫就不打扰道友了。”祝纹老祖说完便瞬移消失。
径轩走去被淋了一脸鲜血的慕家三兄弟身旁，他对三人道：“我与聚音阁只有三十年的缘分。我觉得三位少城主应该不想再经歷淋一身人血的事情了吧。”
慕家三兄弟呆若木鸡地看著径轩，茫然地点著头。
此后三十年，聚音阁因径轩的存在而门庭若市。
这三十年里径轩共为三十人行过测算之法，他们中有想指引机缘的，有要追寻仇家的。最近的一次，那测算之人直接询问径轩为何要留在这里三十年，他都能为別人指引机缘，那他完全可以在这遍地好物的內隱界一寻自己的机缘。
径轩告诉那人，他的机缘就在这里，並且是个天大的机缘，时间到了也就来了。
今日的径轩还是那一身蓝衣，他没有登上高台，而是坐在了他第一次来时的那张客座上。
羽汐为径轩倒了一杯茶，她难过道：“大哥，我记得你就是在三十年前的正月十八过来的。”
径轩拿起茶杯道：“缘起缘灭，一切皆缘。你我相识三十年成为好友，这对我们来说已是幸事。日后天涯路远，我们各自珍重即可。”
“嗯！这一杯羽汐敬你。”羽汐对径轩举杯道。
径轩与其碰了碰茶杯，二人对饮喝下。
高台上的慕涵奏完琴曲后，下方宾客都无甚反应。直至径轩主动鼓掌，那些宾客才跟著鼓起掌来。
慕涵走去径轩的客座旁，她为径轩倒了一杯茶，而后又为自己倒满。她对径轩道：“多谢前辈这三十年的照拂。”
径轩没有多言，只是將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隨后他放下茶杯，起身打开落英扇。他边摇摺扇边轻颂道：“径成溪英自落，轩来客从染尘烟。”
等径轩在眾人的目光中走至聚音阁门口时，九道白色流光从空中直飞向下没入他右手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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