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蚌精献计（2/2）

信息面板渐渐消散，可如此神道异象，却如暗夜惊雷，瞬间惊动四方，无数神祇眺望过来。

林棲看向鼎中，水面倒映出方圆数十里的景象：清平村土地晏如正在擦拭额角冷汗，手中茶盏“哐当“坠地。

乌公的烟杆惊落在香案上，菸灰洒了供奉的瓜果一身，更远处七八位九品土地或羡或妒的私语，顺著飘摇的香火线传来。

“这青槐村......”

“嘖嘖嘖，才半年光景啊。”

“怕是不要出个……”

话音未落，黑水河突然炸起百丈浊浪。

河伯的怒吼震得两岸柳树齐刷刷折断：“竖子安敢窃取八品神位？汝何德何能，与本尊平起平坐？！”

污秽之力凝成的三叉戟破水而出，戟身缠满溺死鬼的怨发，每根髮丝都吊著枚生锈的长命锁。

所过之处连月光都被染成墨色，河滩卵石滋滋冒出黑烟，妄图以污秽污染其金身，遏制其进阶之路。

“哼！”

林棲眼眸微眯，寒芒一闪，冷哼道：“昔日你尚不能奈我何，如今更不过是蚍蜉撼树！”

言罢，手中官印光芒大盛，於剎那间迎风而涨，幻化成一座巍峨青峰，峰峦叠嶂，云雾繚绕，携万钧之势，朝著三叉戟镇压而下。

“轰！”

青峰轰然压下，河面炸开环形气浪。

藏身芦苇盪的虾兵蟹將尚未惨叫，甲壳便与怨气一同灰飞烟灭。

待官印飞回掌心时，十里河域清波荡漾，连常年泛著腐臭的淤泥都生出了嫩绿芦苇。

“可惜了。”

林棲抬眸，望向黑水河底，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你若露头，今夜便能取你妖丹酿一壶往生酒。”

……

黑水河底，水府珊瑚樑柱剧烈震颤。

河伯龟甲上密布的裂痕渗出黑血，將整座大殿染得猩红刺目。

他挥爪掀翻青铜香案，案上供奉的琼浆玉液“噹啷“滚落，惊得门外巡游的鲶鱼精缩进石缝。

“废物！都是废物！”

河伯一脚踹碎嵌满夜明珠的屏风，碎片中映出千百张扭曲的龟脸，“连个新晋土地都......”

“大人息怒。”

珠帘轻响，蚌精踩著满地狼藉款款而入，髮髻间別著七颗人眼大的珍珠，每颗都裹著溺死者的残魂。

“你怎么来了？”

“我知大人心忧，特为解忧而来。万灵聚首宴不过数月，蛟君很快便会归来，这土地嘚瑟不了多久呢。”蚌精轻声道。

河伯听到这话，稍稍收敛了些，冷笑道：“莫不是要本尊当几个月的缩头乌龟？这黑水河畔的香火都给他占了去，待二哥归来，那土地怕是要升了七品神位，如此速度，入了钦天监法眼，再动就难了。”

蚌精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大人放心，他既是背靠钦天监，也不得受些约束？您此前救过的那书生，官拜郡守，何不拖他以朝廷势力压一压这土地，让其晋升不得？”

河伯闻言，微微摇头，嘆道。

“那酸儒早已老死，化作白骨了！”

“可谢家祠堂里......”

蚌精指尖凝出幻象：青州谢府书房內，鎏金牌位上赫然刻著“黑水河伯尊神“，香炉里插著三根灵香，“谢老太爷每日三炷香，求的可都是您赐他孙儿官运亨通。”

河伯暴戾之气稍敛，抓起把珍珠塞进嘴里咀嚼：“你是说......“”

“钦天监最忌淫祠。”

蚌精掀开左袖，腕间蚌壳纹路拼成“礼部“二字，“若让谢家卖个人情，说青槐村土地私设阴兵、僭越阴司、擅改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