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风波再起(1/2)
第103章 风波再起
崔林走后,蔡京再次沉默起来。
一直躲在内堂的蔡攸,这时候又踱步出来,看着陈绍送来的东西。
他拿起一个盒子,笑道:“这陈绍我听说过,据说当时敢和您犯冲,都以为他对童贯多忠心,哈哈”
蔡攸心里快意无比,他都能想象得到,童贯让这人背刺之后,得憋屈成什么样子。
看着乐不可支的大儿子,蔡京叹了口气,试探性地说道:“你觉得这礼,该不该收?”
他想看看自己的好大儿,究竟有多少官场上的智慧。
“收!为何不收!这可都是好东西,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就拿这盒三七来说,大补!爹你这想是用不上了,就赏给儿子吧。”说完之后,蔡攸就把那盒三七揣到了怀里。
蔡京沉默良久,不是在思考利弊。陈绍示好,该如何应对,他其实一下就想得通透了,只是在顺气而已。
默念了几遍毕竟是自己亲儿子,又回忆了一番蔡攸儿时的乖巧,蔡京这才缓缓舒了口气,说道:
“如今,朝廷四处用兵,要与西夏打,还要与契丹打,说不准将来女真人打过来了,撕毁盟约也要开打。王黼他们搜刮江南民脂民膏毫无章法,贪得无厌,我料定要激起民变,江南道也要打”
“此时若是没有一支兵马与我们交好,在朝堂上根本就立不住脚,西军随着童贯伐辽,厢军全部靠不住,禁军牢牢握在梁师成、高俅手里.”
“所以我们收下这礼,和它价值几何毫无干系,他就是送来一块石头,我们也要欣然收下。”
蔡京说道:“那陈绍初来时候,我也看走了眼,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人物。其实他都装的如此好了,何妨继续装下去,童道夫的身子,也带不了几年兵了,为何要此时翻脸。”
“前几天永宁路高岚来京,到府上拜访,跟我说起他在定难五州的所作所为,此子颇有见识,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次没沉住气,或许是有我们不知道的缘由。或许是他觉得童道夫伐辽会败”蔡京点了点头,“也就只有这一个缘由了,这年轻人确实有些魄力,只是看出了些苗头,就敢毅然与童道夫割席。”
“圣人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朝堂之上,一代新人换旧人,我们几个老骨头,总要离去的。官家还年富力强,将来如何在朝堂当中立足,但凭你本心自处罢……为父就一句话,也不算是叮嘱,也不知道对错,若是为父换了你,将来不要恶了陈绍,凡事要留些情面。”
蔡京说完之后,抬头看去,只见他的好大儿正撅着腚,在礼物堆里翻找。
自己说的话,不知道听进去几句,气的蔡京胡子一颤,猛地夺过侍女手里的手炉丢了过去。
——
呼啸的寒风,伴着簌簌飘落的雪。
西北不愧是苦寒之地,早早就开始下雪。
陈绍泡在白汽腾腾的温泉里,看着窗外白雪皑皑的样子、冷风从木窗灌入,让他来了个冰火两重天,精神一振。
崔林去汴京不久之后,蔡京派人回礼了。
蔡太师!
回礼!
这操作说出去肯定没有人相信,但是陈绍明白了。
蔡京在如今这个大宋的朝堂里,完全属于超模的一个人。
虽然都是奸臣,他和梁师成、王黼不属于一个层级。
如果说梁师成、高俅、王黼这些,只知道逢迎皇帝,揽权敛财的,属于奸臣中的第一重;
那童贯就是在第二重,因为他还算有点能力;
蔡京则是在第四重,要是他能正心术,还能再上一层。
白汽朦胧,只见春桃纤细修长的身子裹在一袭月白色带着桃纹理的软袍里,好似还未成年的一个女娃儿,但是一头秀发打散了,只用一根杏黄的丝带松松地挽着,又隐隐有些妩媚。
沐浴时候,懒梳螓首,青丝半挽,双腕如藕,瞳如点漆,再加一袭软袍,映得那稚嫩如少女、奶白如美玉的一张瓜子儿狐媚脸,娇嫩动人。
轻轻撩了下发丝,俏脸微晕,春桃脱下软袍,入水之后依偎在陈绍怀里,“陈大哥,这地方可真好,我想搬来这里住。”
陈绍正在想蔡京的事,十分入神,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只是把手搁在她的腿上,在水下不断轻轻拍打。
童贯如今也看出了王黼等人,没有管理财计的能力,无法保他伐辽。
于是他把目光放在了老伙计蔡京身上。
陈绍也是一样,他很希望蔡京能上台,这样大宋即使还是打不过,也不至于崩溃成那般样子。
自己出山时候,压力能小一点,让大宋再撑一撑。
如今陈绍也算是有了一些实力,但是对大宋来说,他这些实力不值一提。
因为他的地盘都在京畿之外,如今的大宋,只有汴梁的权势才是权势。
这种情形,要在金兵打破开封府之后,才会改变。
春桃见他在想事情,也不多痴缠,静静地趴在他胸口。
温室内外的景致,如同两个截然不同的季节,少女的眼神也有些迷离。
她的心很小,装不下太多事情,无非就是和父母在一起的琐碎日子,豆蔻少女隐秘而纯真的心事,追忆往事与如今现实交织的幻觉。
因为蔡京释放出的信号,陈绍的心也活泛起来。
他需要在汴梁有一个为自己发声的人,或者说是合作者,当然在蔡京的眼里,他可能不这样想。
只会觉得自己是要投靠他,或者是找他当个靠山。
不过随便他怎么想,都无所谓,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可以。
如今这大宋朝堂,即使是蔡京这种绝顶聪明的人,也不能摆脱两个字:党争
从王安石变法以来,在朝中掀起了党争滥殇。
这几十年下来,大宋的官员,尤其是士大夫阶层,当官第一项几乎无一例外,什么也没干先选边站队。
只要党争能得胜,其他全部可以不管不顾,甚至连国家利益都能出卖。
倒不是他们这些人目光短浅,格局狭隘如此。只是人一旦牵扯到党争当中,再浸淫几十年下来,自然而然就成了风潮,让身处其中的人们再也顾及不到其他地方去了。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没有几个能逃过‘党争’二字。
这也并非是大宋独有,而是大一统王朝的顽疾,每逢大一统就要来上这么一次或者很多次。
往前推一些年,汉末党锢之祸后,党争的双方交相引用外戚和地方实力派压倒对手,最后断送大汉帝国。
这个太远可以不论,宋之前的大一统王朝唐朝时候,牛李党争,将安史乱后尚有可能收拾的大唐帝国局面彻底败坏得不可收拾。
那时候两边也是不择手段,争起来什么都不顾了,你交好藩镇,我就连通内宦,只为了能压倒对方。
最后将文臣权力全部断送到了藩镇武臣和宦官手中,彻底断送了大唐帝国。
往后推一些年,就是那令无数人扼腕的明末故事了。
明末历史就是一部党争亡国历史,各党之间,为了压倒对方,连狗脑子都能打出来。
所谓正人君子党的东林党,更是党争史上排名第一恐怖大杀器,集历代党争手段之大成,斗起来那真是腥风血雨,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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