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共度巫山云雨（2/2）
阮凝玉无声掐紧帕子。
书瑶看了她半晌，便舒眉一笑。
“大公子知道表姑娘爱侍弄草，便让奴婢过来送姑娘几盆当季的。”
阮凝玉回过神。
竟是来送几盆的？是她多虑了？谢凌根本没发现什么异样？是她太过紧绷了？
阮凝玉依然坐著不动。
旋即，书瑶便招呼几个小丫鬟搬著几盆进来。
书瑶扫视了屋內一圈。
最后看向窗前，指了沈世子送的那盆琼胭。
“放那边。”
转眼，那盆琼胭旁边瞬间多了几盆草。
书瑶转头，看向表姑娘笑道：“大公子特意交代，说这几盆金贵得紧，希望表姑娘好好照料，若是將养死了，大公子是会找表姑娘计较的。”
意思是说，谢凌將他的拿来给她养，还让她別把他的养死了？
阮凝玉笑得有些勉强，“既是表哥相赠，我自会悉心养著。”
书瑶还是不放心，“表姑娘有空的时候，多给它们浇浇水，很好养活的。”
书瑶就是怕大公子下次过来海棠院后，若是看见这些被养得死气沉沉的，难免会多想，她不想大公子伤心。
“好。”阮凝玉没多想，心思已经飘远了好久。
春绿也回过神，亲自將大公子的奴婢送了出去，路上边道，“劳烦你跑这一趟。”
她们走后。
阮凝玉走到窗前，抬手，抚弄著上面的叶。
稍微用力，便按出了道摺痕。
谢凌究竟想干什么？
还是他只是正常送几盆，是她紧张了？
待春绿將书瑶送出门，回来的时候，便见小姐手里已经折断了一叶。
“小姐！”春绿一声惊呼，三步並作两步，过来轻轻掰住小姐的手腕让她鬆开手，免得她再摧残这些名贵稀有的草。
“若是被大公子知道了，回头要遭责罚的！”
“小姐可知这些多金贵？数九寒天里本就难见开，大公子偏生从南边儿搜罗来这几盆，在暖室里养著便能开，府里嫡出的姑娘都没有这等殊荣，大公子却独独將给了小姐。”
阮凝玉这才不辣手摧。
春绿见几盆还安然无恙，舒了口气，但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小姐，这些……就一直搁在这儿么？”
阮凝玉黑脸：“丟出去。”
她现在因为昨夜的事正烦心呢，这几盆破还开得这样艷，倒像是成心戳她心窝子。
春绿立马阻止，“使不得呀小姐！这几日夜里霜重，搁到外头怕要冻坏了根须！您瞧这苞儿还没全绽开呢，大公子…大公子若是知道了，怕是……”
大公子送的，小姐只能仔细养著，当宝贝供著。
阮凝玉堵心地坐到梳妆檯前，过了一会，便气得丟了手中的珊瑚福寿梳。
他既捨得送来，怎的捨不得受冻？她偏要叫它们吹一夜北风！
最后，阮凝玉还是没敢这么做。
谢凌最好，只是给她送几盆，没什么別的心思。
她仔细想了想，若谢凌醒来还记得什么，他少不了会当面跟她质问，她得提前做好准备，想好对策。
虽然一日无事发生，只是屋里多了几盆比她还娇贵的。
但阮凝玉还是不放心，一天下来，总觉得有把斧头悬在自己的脑袋上，仿佛隨时都会降落。
这种感觉其实很不好受，像是做贼心虚似的，可是做错的人明明不是她，她为何要跟个犯人似的？
閒来无事，干坐著只会让人更烦躁。
於是阮凝玉让春绿去打听谢凌今日一天的行踪。
辰时，在皇宫上早朝。
中午转道回来看望了下老太太，便回户部官属，在值房处理文牘卷宗。
宣州出现雪灾，损失严重，灾民甚至在雪地里啃树皮，昨日驛站送来漕运衙门剋扣賑灾粮的密报，谢凌一天里都在与官员筹谋著漕粮改道的事情，在最短时间书写賑灾方案，忙得焦头烂额。
待诸事稍定，谢凌入夜携著擬好的賑灾条陈踏入御书房，又向陛下举荐了个可靠的官员前去宣州賑灾，今日的庶务才告一段落。
而后一身疲惫地回了谢府，早早歇下。
阮凝玉听完这些，心稍定。
目前看来，没什么反常。
阮凝玉今夜用梅瓣沐浴时，便又看见了锁骨上的吻痕，深深浅浅的，阮凝玉看完合上了眼。
虽然吻痕过了七日以后便能消除。
但是——只要吻痕还留在肌肤上一日，她便不安。
……
谢凌戌时一刻的时候才回到的庭兰居，谢府的人都用过晚膳了。
见男人进屋，书瑶上前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乌纱帽。
“公子的几盆，奴婢已经送到表姑娘那里了。”
谢凌才想起来那几盆。
他坐了下来，喝了一口凉茶，“她可喜欢？”
“表姑娘说感谢公子……”
谢凌垂眼，她是什么样的性格，他还是清楚的，她大抵会嫌养麻烦，他送去几盆，结局大抵是淒悽惨惨地被她给养死了。
书瑶看了眼大公子，心里传来一声嘆息，难掩复杂。
前世表姑娘出阁前，曾爱在海棠院侍弄些草草，最后都快要被养死了，把好好的苗折腾得蔫头耷脑，叶边儿黄得像浸透了苦胆水。
最后大公子重新帮她养活了起来。
慢慢的，大公子便揽下了这个活，也成了习惯，不辞辛苦，毫无怨言，不声不吭，默默无闻地鬆土，浇，驱虫。尤其是海棠院那株梅树，竟开得比往年都盛。
谢凌给自己添茶，“她喜欢便好。”
冷茶过喉。
“让你查的事情，可去查了？”
书瑶低头，“在查了，明日应该便会有消息。”
“嗯。”
谢凌頷首，不轻不重。
一想到昨夜，水月镜，一枕黄粱的吻，盪魂摄魄，销骨销魂。
若是真的……
谢凌忽然觉得喉咙干得厉害。
他攥紧了水釉茶盏，“再安排你办一件事。”
“公子请吩咐。”
谢凌摇晃了茶盏里轻轻荡漾的冷茶，五官轮廓深邃，下頜线条坚毅。
“你明日去药室走一遭，仔细盘查这两日，表姑娘房里的丫鬟可曾来取过淡化疤痕的药膏。这几日都需仔细留意。”
琉璃灯罩下的烛火，將他眼底的冷意映得愈发清晰。
“若有动静，即刻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