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何去何从(中)(2/2)
工头老范提著激流斧,吆喝道:“休息十分钟,列队检查!”
伐木工们懒懒散散地排成一排,老范背著手一根根查看木桩子,重点检查木桩倒下的方位。
树干砸人是业內风险最高的事故,砍一棵树前必定要算好方向,某些韧性强的木材有回弹风险,容易提前倒塌的空心木砍起来更是提心弔胆。沼地的各种稀奇古怪树木颇多,即使砍完了也不能掉以轻心,鬼知道木桩子里还藏著什么鬼东西。
老范眼尖心细,见一根细细的虫丝扮成木渣子延伸出来,手起斧落將隱藏的毒虫砸成浆糊。“这哪个扑街砍的?命不要啊!”队伍里一个年轻工人缩起脖子,那是臭名昭著的爆虫,在空气中暴露久了会爆炸。
老范又摁死三只不一样的虫子,越看越气,转身一顿狂骂:“x你老母,叫你们背安规不背安规,记规定动作不记,就你们这號痴线以后还想单干,出去一周就死佐啊!缺胳膊断腿躺公园领救济金,让你老母背你啊!”
工人们被骂得灰头土脸,老范走到最后一排站住。这木桩里藏著一窝毒虫,全被提前按死,木头倒下的方向比他算得还更到位,避开了周围易散的小木头。
“这是哪个的?”
新来的女工举手,她戴著个木头盔当防护帽:“范工,我的。”
“你就砍得好啦!以后出去摔不死的啦!”老范看过其余木桩,都很满意,“他妈的一帮老魷鱼还没有人家小年轻砍得好,歇班啦食饭啦。新人中午都加一个鸡腿!”
工人们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跑去领盒饭了。女工和其余年轻人围在一块吃,老范端看自己那份蹲过去:“叫名来著?薇塔是不是?”
“是啦范工。”
“你就干得仔细,知道小命紧要。”老范说,“我手头分到个一校夜课的名额,你去啦。”
薇塔脖子一缩:“不必不必——“
老范不满意了:“x你老母,念书都不去?有空调吹的。”
“晚上时间这么宝贵,不如去练拳。学点手艺都好过念书。”另一个黑哥们懒洋洋地说。
老范拍拍他粗如树干的胳膊:“打拳?想当条子?”
“当条子又能打外道,赚的又多。”
“当条子也要念书的,扑街仔。”老范嘆了口气,“你们都不去念这个书,名额怎么办啊。”
“你自己去啦范工,我寧愿干木匠。”
“我大老粗一辈子还去念书,笑死人。”老范吐了口吐沫,“x,真想干我介绍个木匠师傅你。年纪轻轻大把出路,赚快钱可以,不要总卖力气干活?动静?”
四周轰隆隆一阵巨响,像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老范手里的筷子都在抖。他放下盒饭转身,只见一只血色的半人马直衝而来,表情之凶狠恨不得生啖其肉。
老范简直嚇得魂飞魄散:“救命啊一一探长救命啊一—”
半人马一把揪住他领子拽起来,一米六的老范显得跟个鸡仔似得:“我要去告你!”
老范两眼一黑,心想这他妈的不是妖魔索命吗怎么成民事纠纷了?他也是嚇糊涂了,梗著脖子说:“我有经营资格证——”
“你僱佣童工!”清瑕的吼声像是一阵狂风。
老范一听更急了:“有没有搞错?!哪里有童工?!”
表现突出的年轻人们开始往后缩,清瑕一手指向黑哥们:“鲁葛才八岁!”
老范盯著黑哥们健壮的肌肉,亮的光脑壳与高达两米的魁梧身躯,简直委屈得说不出话来:“这他妈八岁?!”
黑哥们扭扭捏捏:“血骑士大人,我这个月九岁了·”
“都是小孩子,有什么差別?”清瑕鬆开老范,怒气冲冲地盯著这帮新上岗不久的伐木工。
他们中的部分看上去已是大学士的岁数,最年轻的面相也有十五六岁往上,怎样也与儿童扯不上干係。放眼整个沉动界,十三四岁出来打工干活都是极常见的事情,没哪个正常人会把这些壮劳力当“儿童”。
儘管他们的真实年龄都没超过十岁。
“好不容易有现在的好环境,为什么不好好上学念书!”清瑕的吼声仿佛旷野上的雷霆炸响。
孩子们胆怯地挤在一起,不敢声。薇塔梗著脖子站出来:“血骑士大人,请问我们为什么要念书?”
清瑕气得不可开交,她头一次见这帮孩子跟她顶嘴:“你上学读书才能有出息一一”
“可血骑士大人,您也没有上过学,您依然是聚落的英雄啊。”薇塔气呼呼地说。
“我——我—”清瑕一时间无话可说。孩子们鼓起些勇气,七嘴八舌地抗议起来:“血骑土大人,这不公平。”“大家都在干工作,凭什么就我们什么也不干光读书?”“我不能让爷爷奶奶平白养活我!”“读那些破书还不如练武—”
清瑕指著木桩子:“出来砍树就能让你们长知识?”
“血骑士大人,我们学到了如何安全地砍伐树木,还认了许多种毒虫。”薇塔说,“况且砍一天的树能拿450个流珠,这比许多坐办公室的人挣得还多呢!”
清瑕被接连顶嘴,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气得重重踏地。她转头喊道:“楚衡空你帮我说说!”
大探长倚在一棵大树旁,幸灾乐祸:“我也没有上过小学。”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