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臂夜叉】执子之手(1/2)
秋风扫落叶的沙沙声响给静寂的天地平添几分声色。
秋日听叶落,纵然很快乐的人也会觉得淒凉萧瑟,何况旧人刚去,悲念再添淒凉,只是更悲。
平地间一隆起的土丘边,正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上下翻飞,引起疾风阵阵。
秋风更盛,沙石乱舞。
土丘边上,一块刚从新木剃下的长木条摇晃欲坠,刻於其上的工整字跡因而难瞧得真切。
黑影在不断闪躲。
白影则紧咬不放。
细较二人身法步伐,如出一辙,难分伯仲。
黑影本可抽身而去,却似乎被一道无形的锁链给牵绊著,不论如何,在离开土丘五六丈远后,必然迂迴再次靠近土丘。
再然后,便是再次被逼离土丘,而后再靠近土丘,循环往復。
如此看来,白影似乎是土丘的守卫者,只要黑影靠近,便不顾一切地將之驱散。
虽算不得荒山野岭,但此处倒也算得人跡罕至,这土丘看来並不独特,其上的土石见来崭新如初,绝不会是埋藏著古宝稀珍之地,到底是何魅力令这一方土丘,让人如此嚮往,让人如此坚守?
啪嗒!
长条状的木块终於难在“狂风”中站稳身形,向前扣倒。
正在其边上的黑白身影,却因这轻微的声响,同时驻足,侧目而来,再不动弹。
较近於土丘的是一白衣男子,生得眉清目秀,看似年纪轻轻,实已过了而立之年,一副书生打扮看来温文尔雅,配著腰间的酒葫芦,显得毫不著调。
另一黑袍男子,看来更像女子,长髮披肩,秀气似佳人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著莹光一般,生得邪魅却未脱稚气,想来不过二八之年。
黑袍男子凝视著那块躺下的木条,不觉热泪盈眶,抽搐薄唇令人心生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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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步向土丘方向挪动一寸,那边的白衣书生便向著他的方向跟著动了一寸。
他打消了靠近土丘的念头,將目光挪向那白衣书生,艰难地开闭战慄的双唇,颤声道:“师兄,善泊自知年幼,学识不如你,见识不如你,悟性更不如你,师傅已將生平所学尽数相授予你,善泊更无爭夺衣钵传承之心,想来对师兄构不成任何威胁。而今,师傅病重仙逝,尚未安歇,师兄何故要在师傅墓前行此手足相残之事,令师傅入土难安?善泊不解,还请师兄告知一二。”
自称善泊的黑袍男子紧盯著白衣书生的视线已被泪水打糊,他实在不敢相信,就在一盏茶前,当他刻好墓碑上的文字,將之插入墓前时,这位比自己年长十余岁的师兄,竟会从背后对自己下杀手,若非自己灵觉敏锐,察觉身侧掌风欺近,翻身闪躲,恐怕自己要同师傅葬身於此了。
白衣书生轻嗤一笑,道:“师傅和师兄平日间没少教过你,只要你身在江湖,有时连呼吸都是错的,有人对你起了杀意,你要么逃,要么被杀死,要么杀死要杀你的人,余下之话,皆为空谈。”
善泊闻言惊怒,攥紧了拳头,道:“同门之……”
未待善泊吐出下面的文字,白衣书生已是截语道:“同门之谊又如何?师傅没曾教导过你,会给你致命一击的往往是你身边的人么?”
善泊脑海中一片乱麻,良久无言,缓过神来后,訥訥道:“那师傅的死?”
“师傅的死,確是其陈年旧疾,与我无关。”
“我的存在……真的妨碍到你了?”
“若说没有,倒不真实。”
“音家三小姐不日將奉旨去往都城幽京,音家可遣一护卫一侍女相隨。音台小姐天资聪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入宫后虽是从宫女做起,可凭其相貌才华,早晚能为宫中贵人,其护卫侍女必也跟著沾染富贵之气,师兄莫不是为此才为取我性命?”
“我对荣华富贵並无企盼,但数十年来均在草野中混跡,对宫廷盛景倒是颇为期待,確实是想借这机会去长长见识。”
“……师兄有此想法便去与音家老爷说便是。”
“那老骨头並非薄情寡义之人,小丫头入宫后,富贵荣华也好,受冷孤老也罢,此生终將断送在皇庭高墙之下,毕竟为音家换来一时名利,他定会尊重小丫头最后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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