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章峻(2/2)
车里的人没有下车,只是挥挥手让智能驾驶剎车。
见这锦衣卫愿意听人说话,章峻心中一喜,解开背后用雨棚布包著的东西,又重重磕了两个响头。
“草民章峻,本为旧城区第七高级学垫学子,成绩优异,今年童试却不中。”章峻大声道:“本以为是草民学术不精,怎知竟是夏家长子夺顶替我试卷画名,这才四十多岁中了个秀才!”
“若非童生卷第一公示三日,我还不知此事!”
他把雨棚布解开,狞声道:“草民父亲在髮捲当日往军警质询,却遭毒打,回来时五臟错位,白白被治了个血口喷人的诬陷罪。”
只见得雨棚布里包著的赫然是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男人户体,虽然有用过防腐材料,
也只是勉强让其没有生出虫子而已。
“就是死了,夏家也不允丧葬馆为他火化,且不卖我盒装墓地,教我父不得入土为安。”
旁人听了皆惊呼起来,不允人下葬入土可谓杀人诛心。
明人多半信奉入土为安,从黄土地里养育出来的农耕民族总是对土地有著一股说不明白的情愫,人吃土一辈,土吃人一回。
儘管大明近些年来推行盒装火化丧葬,最后也要將骨灰盒子一同埋入土里,才算入土为安。
“夏家与此地军警联繫甚密,甚至权钱相交,孝康皇帝曾言,世家不得乱军警之权,
违者可重罚,乃至抄家斩首!此为其一!”
“把持科举,祸乱选拔,太祖皇帝曾言,舞弊者问斩,同族流放,此为其二!”
“今证人证物皆在,章某愿因惊了上官车架而死,也要报我父死不得入土,我生不得出头之冤讎!”
章峻说完这些,叩首长跪不起,
周围静了一静,忽得见著那拿夏家官员时不可一世的锦衣卫竟真缓缓走下轿车,慢步走到章峻面前,缓缓拔出腰间的绣春刀。
是要杀我么?
章峻心臟碎砰跳起来,他感觉到冰凉的刀刃轻轻贴在自己喉咙旁,只需一动就能挑断自己的喉咙,教他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当街拦我的车,你知道后果吗?”
听上去好像只是个少年的声音。
“有死而已!”章峻深吸口气,没有抬头,沉声道。
“不错。”他沉默了一小会儿,似是想起了什么,忽得轻声道:“復仇的气魄不错。”
“抬起头。”
章峻感觉到自己面前忽然掉下什么东西,等他抬头看去,发觉是一块金灿灿的令牌。
寒意一闪而逝,绣春刀咔噠一声归鞘。
章峻去看那锦衣卫,却发现面前空空荡荡,那锦衣卫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车门旁。
他只看见了最后一片飞扬的黑色披风,上头是金线绣成的飞鱼。
轿车车门关闭,那锦衣卫只在他耳边留下一句:“持此令先去葬了你父亲,一切消费算我帐上,丧葬后几日,再来只进不出楼找我。”
章峻激动起来,连连叩首:“是!”
轿车一骑绝尘而去,章峻拾起那枚令,只见上头刻著金灿灿一个字一笔跡龙飞凤舞,笔划铁画银鉤。
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