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祭拜(2/2)
正在这时,楼下忽然又传来一阵清晰的汽车引擎声。
有人回来了。
沐绵心头猛地一紧,迅速將手机关机放回了抽屉的原位,然后转身,用最快的速度冲回了自己的臥室。
她先是將床边那个正在滴著营养液的垃圾桶一脚踢到了床底下,然后飞快地撕下一块新的胶布,將针头重新固定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隨即迅速躺回床上,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极致,几乎在她躺下的同一秒,臥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去而復返的梨走了进来。
她径直走到了床头柜前,拿起上面摆放著的一个相框。
那相框里,是沐绵的一张单人照。
梨拿著相框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女孩,隨即,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楼下,汽车的引擎声再次响起,然后渐渐远去。
直到確认外面再没有任何动静,沐绵才睁开了双眼。
她拧著眉,侧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床头柜。
梨拿她的照片做什么?
她来不及细想,掀开被子,整个手背都因为针头未插入血管,被滴落的营养液浸湿了,一片黏腻。
她起身走进浴室,用清水將手背冲洗乾净,这才重新回到床上。
那根针头依旧被她固定在垃圾桶的边缘,里面的液体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沐绵躺在床上,脑子里却乱成了一团。
傅靳年的手机为什么会关机?
结合之前在京城发生的一切,沐流风为了得到冰翘芝,在拍卖会结束后,会不会……真的对傅靳年下手了?
沐绵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那双漂亮的杏眸里,仿佛凝结了万年不化的寒冰。
现在联繫不上傅靳年,也不知道他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但现下最关键的是,她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地装睡下去了。
这个园別墅对沐流风而言,显然只是一个用来关押她的临时囚笼,並不重要。
从她这两天的观察来看,冰翘芝肯定不在这里。
那就只有......老宅。
南疆的群山连绵起伏,匍匐在晨曦微光之下。
沐氏祖陵便坐落於其中一座青翠的山头之上,一条由青石板铺就的台阶,自山脚蜿蜒而上,隱没在苍翠的林木深处。
整片山头埋葬的皆是沐家的歷代族人。
早上九点多,微风徐徐,吹拂著山间的薄雾。
山脚下,十几个黑衣保鏢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抽菸,压低了声音閒聊著,目光时不时地瞥向半山腰的方向。
半山腰处,沐流风和傅靳年並肩站在一座崭新的墓碑前。
沐家先辈列祖列宗的祭拜已经结束,最后这一处,是沐流云的。
汉白玉的墓碑被打磨得光滑如镜,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著柔和的光,碑上没有过多的铭文,只有几行简洁的刻字。
先姊沐流云之墓。
生於1970年4月28日,逝於2025年2月20日,享年五十五岁。
弟,沐流风,敬立。
照片是她二十岁时的模样,穿著一条明艷的红色长裙,乌髮如瀑,眉眼弯弯,笑得灿烂又明媚,像是將整个春天的阳光都揉进了眼底。
沐流风將怀中那束开得正盛的白色百合轻轻放在碑前,伸手拂去墓碑上沾染的一点尘埃,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姐姐,”他低声开口:“我带你儿子来看你了。”
旁边,傅靳年拧著眉,一言不发地看著墓碑上那张巧笑嫣然的脸。
这就是他的母亲。
一个只存在於別人口中,存在於冰冷资料上的女人。
沐流风蹲下身,从带来的祭品中拿出纸钱、蜡烛和香火,熟练地点燃,橘红色的火苗在微风中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