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天下庶民（2/2）

杜如晦给这些奏章都盖上中书省的印信，便交给了小吏。

奏章一路送出中书省，来到门下省，由门下省的官吏交给各个州府等在这里的官吏，送还给各个州府。

崤山地界，段纶见到了一个熟人，曾经的崔家族长家主的儿子，崔傅。

段纶说道：“崔公子好久不见了。”

崔傅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打量著段纶一身御史的官服说道：“你现在威风了。”

段纶笑呵呵说道：“什么威风，我不过是他们手上的一块石头而已，把我这块石头丟到了这里，还是为了给他们办事。”

崔傅笑著点头，“许久不见，段纶心里看起来多了一份豁达。”

“豁达，不过是看透了而已。”段纶说道：“倒是你，崔家的公子又是嫡系子弟，怎么就落到了这般下场。”

崔傅看了一眼自己落魄的院子，简单地围了一个篱笆，两三间破落的房子。

段纶又说道：“崔公子，为何要离开世家？”

崔傅抬头看了看天，“五姓世家立足中原千年，这么多的年月以来，世家一直都是按照一个规矩办事，这个规矩或许在几百年有用，但是这个办法对付不了李正，也对付不了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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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纶看著崔傅，“以前看崔公子挺自信，为何现在暮气沉沉的。”

“经歷得多了，也看到了世家的愚蠢。”崔傅站起身说道：“你当初的选择没错，你当初做的也是对的，世家太过迂腐了，也太过积重难返了，看看那些世家子弟，他们一个个自大成了什么样子，在长安或许还好，在这个地界，他们把自己当作了皇帝，要说崤山以东为界，崤山以西皇帝说了算了，崤山以东就是世家说了算。”

“自魏晋以来，世家越发壮大，歷代皇帝不是傻子，他们会迁就世家，但也不会完全听从世家，杨广开闢科举是为了什么，李世民想要科举是为了什么，这么多年来世家早就成了皇权的阻碍，在皇权之下世家的壮大是皇权不允许的。”

“世家最大的敌人或许也不是皇帝，世家没有把皇帝放在眼中，可以真正推翻世家可能需要一个暴君，或者天下的庶民。”

崔傅的神情落寞，“永远不要小看天下庶民的力量，当权者要有敬畏心，但是这么多年以来这种敬畏早就已经消失殆尽了，在歷朝歷代的庶民推翻皇权的事情不少，古有陈胜吴广起义，后有天子斩白蛇，这些故事都不只是故事，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段纶低声说道：“李世民不会使用太过激进的手段。”

崔傅点头，“没错，李世民不会用太过激进的手段，但是李正不是李世民，李正出身贫寒，他是多少寒门弟子仰望的对象，並不是说李正振臂一呼就会有多少人响应，而是李正心里所向的是更多的庶民，要说是李正无心插柳，还是李正是真正想要这么做，能够对抗世家，扳倒世家的秘诀，就是李正联合天下庶民，到了那个时候李世民作为皇帝，只要皇帝站出来，把水重新端稳，一切就平息了，世家的命运就掌握在李世民的和庶民的一念之间。”

段纶听著崔傅的分析，突然觉得崔傅想得很透彻，这样的人能够如此清晰地看清楚事情的问题。

如今崔傅已经离开了世家，住在这片山林中。

段纶目光警惕地看著崔傅，看他脸上豁达的笑容，心中莫名有一种感觉。

崔傅出身世家子弟，又有如此的智慧，能够激流勇退，在这个时候捨弃世家子弟身份，抽身而出。

若是这样的人重新恢復了实力，他会不会重新成为一方势力。

段纶心中暗暗忌惮，他將来会不会成为一个阻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