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风葬(1/2)
第59章 风葬
孟振邦一走,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这场聚会,不欢而散。
卫淮和孟寿安领著草儿回撮罗子的时候,孟金福老爷子还一个人坐在火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人跟他打招呼,让他回撮罗子睡觉,他也不理,只是喝著闷酒。
回到撮罗子,卫淮割了肉餵过黑炭和孟寿安买回来的那条狗以后,將有些潮湿的狂皮勒脱下来放在火边烤著,也早早钻到床上,裹著狗皮睡著。
他还在想著篝火边说的那些话,反覆思量,到底有没有错,主要是担心孟振邦会不会因为自己没站在他那一边,把自己的事情给抖落出去,又变得居无定所。
但想来想去,他发现自己完全没必要,话已经说出去,决定也做出了,就没必要再这么畏首畏尾,事到临头再说。
再说了,山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盲流。
听孟寿安和孟川说,山里的盲流其实不少,有些就咋在山里打猎过日子,有的依附在农场、林场周边討生活,这些地儿,都是需要大量劳力的地方,並没有太多人去关心这些事儿,盲流子,也就是那些大的地方管得严,不允许进城。
小地方没什么人在乎,何况是在山里。
卫淮听了这话,也彻底放心了。
然而,第二天却是出了大事儿。
早上的时候,卫淮被外面的沙吉雅的惊叫声惊醒的,隨后的大呼小叫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也猜到有事情发生了,不然不可能那么惊恐。
他赶忙翻身起床,穿上老旧的苏恩和狂皮勒,孟寿安也被惊醒,忙著起床穿衣。
卫淮先一步钻出撮罗子,见孟振邦、白依尔等人,都已经在昨天晚上烤肉的篝火堆边站著了。
他跑过去一看,整个人愣住。
只见孟金福老爷子蜷缩成一团,歪倒在早已经熄灭的篝火边,头上戴著的毡帽也滚到一旁的雪地上。
鄂伦春人不养羊,也不懂擀毡技术,这种毡帽是从达斡尔人那里交换来的,在毡帽前沿和左右耳的位置镶上山狸子等珍贵皮毛,外面绣上漂亮的边图案,就成了具有自己民族特色的帽子。
平时帽子的前沿和左右耳都向上翻卷,將漂亮的皮毛露在外面,冷的时候將左右耳放下,保暖。
卫淮见到孟金福到现在,他一直戴著这顶帽子。
而现在帽子落了,凌乱的头髮、眉毛和鬍鬚上,都是冰霜,脸上、手上,也都冰上了一层,变得铁青,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一旁用鹿腿皮缝製而成的皮囊酒壶,歪倒在一边,里面的酒水早就空了,並没有洒落。
卫淮一看就知道,他昨晚没有回撮罗子睡觉,就一直在篝火边喝酒,那皮囊酒壶可是能装不少酒的,都是高度的高粱酒,这么多酒喝下去,必然是醉的,然后就这么冻死在篝火边,没有一个人知道,无声无息的。
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儿?
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件事不顺心的原因?
或许,只是单纯的醉酒,然后不省人事。
卫淮心里五味杂陈,昨天还好好的挺有精神头的一个老人,这才过了一晚上,就没了,消失得那么容易。
心里有多伤感,谈不上,他只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抬头看向孟振邦,见孟振邦就这么站在孟金福的尸体旁愣愣地看著,白依尔、艾和音和沙吉雅,都在落泪。
孟寿安赶到的时候,也只是默默地看著,嘆了口气。
一群人在这里看了许久,孟振邦才发话:
:“大傢伙帮帮忙,我阿玛生前说过,他要风葬。“
说完,他將孟金福抱回孟金福住的撮罗子,起身就往河边的草甸子走,不多时,骑著一匹矮马,飞奔而去。
“跟我去剥樺树皮!”
孟寿安伸手扯了扯卫淮。
卫淮不知道所谓的风葬是怎么回事儿,听从安排就行。跟著孟寿安返回撮罗子,拿了刀斧出来两人钻进一旁的樺树林子,寻了两棵粗大的樺树。
孟寿安先在靠近树根脚的位置,环著割了一圈,然后踩著卫淮的肩膀上到高处,用猎刀在上边也环著割了一刀,从中间一路笔直地划下来,然后一点一点地用一根削过的樺树枝撬剥著樺树皮。
一般而言,剥樺树皮都会选在夏季雨水充足的时候,那时候的樺树皮好剥。
但在这寒冬腊月,就非常费劲了。
要不是孟川也来帮忙,估计得要大半天时间。
两棵樺树皮剥下来带回营地,用弯折、钻孔和缝製的法子,做成一个樺树皮棺材。
等到傍晚的时候,孟振邦领著一个老人返回。
卫淮一天下来,听孟寿安讲了些鄂伦春人安葬的习俗。
他们认为,人活著的时候,有灵有肉,人死了只是肉体死亡,灵魂不会死,它仍然可以干预人事给活著的人带来吉凶祸福,因而,对待死者,不敢有半点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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