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七星河岸（1/2）

第226章 七星河岸

和眼前的沼泽甸子相比，兴安公社那边的水草甸子，真算不了什么。

沼泽地东西看不到尽头，天草连成一片。

南面是瀰漫在烟雾中的完达山，一条矮矮的曲线蚕臥在地平线上。

北面是一溜望不到边的树林，有不少屋舍掩映在树林里，老葛说那是来北大荒拓荒的二十五团和六十一团驻扎的连队。

卫淮小时候读书，里边有解放前抗战，军队爬雪山过草地的故事，在他的印象里，沼泽充满荒凉、泥泞、危险和恐怖。

可是眼前的沼泽与印象中的沼泽，乃至卫淮在森林里见到的那些由腐叶烂枝淤积形成的沼泽不一样，这里放眼看去，生机勃勃，有有草，有野兽和飞禽，

却看不到一点泥浆。

在这沼泽地里，老葛不让卫淮和孟川领头，生怕两人走不习惯，陷入泥沼。

他领头在前，在那些顏色深黄的，露出水面较高，看上去完整的漂筏走，还有就是在那种开菱方形的开白的植物所在的苔草走。

看看前边不对头，就用木棍去试探，避免坑陷。

这样的路走得很累也很慢，三人不得不走上一段就原地休息一会儿。

了大半天时间，三人来到沼泽的深处，眼前的完达山移近了很多，山影逐渐清晰，山峰也显得高大起来。

东西两侧的沼泽混合著氮氬雾靄，消失在遥远的天际，天空偶尔传来几声鸟叫，似乎在提醒三人，此处虽然静謐，但依然充满生机。

不远处一个高岗上，奔跑出几只黄毛白臀的狗子，猫腰弓身，在草甸上画出一个个拋物线，瞬间远去。

一路过来，卫淮三人还看到过在草甸溜达的狐狸、成群的野猪，甚至还看到过一只黑瞎子。

卫淮和孟川都不由感嘆，这地方的野物是真多。

但现在，三人都无心欣赏沼泽地的风光，最要注意的，还是脚下，都在低头辨认著路径，不敢有丝毫大意。

大概唯一值得心安的是，眼下所走的这条路径，是拓荒连队，往山里运送物资经常走的地方。

想要去老葛所说的十八地那有著密实的棒槌场儿，这是必经的地方，绕不过去。

渐渐地，三人靠近了七星河，只见一条人工挖掘的水渠从河边垂直修到漂筏里面来，终於登上水渠堤岸，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这是拓荒连队的老职工和老知青们以前挖通的船道。

船道有一百多米长，由於天旱水小，船道里只有薄薄的一层水，早已经不能行船了。

顺著船道的堤岸继续向河边行进，堤岸突然中断，横在三人面前的是一条东西走向与河流並行的明晃晃的水沟。

老葛介绍说，这水沟，当地人叫水线，这里边的水很深。

水线三十多米宽，东西两边很长无法绕过，水线里长著青绿的蒲草，里间还夹杂著往年乾枯的蒲棒，漂筏在这里支离破碎，並且沉到水里。

水面上只有蒲草和蒲棒隨风摇曳。

因为没有漂筏苔草保温，每年封冻形成的冰层融化得快，水大的时候，根本无法通行，所以才挖了船道，划船通过这水线。

现在水小，船用不了，这水线沟子才勉强可以通过。

老葛对这地方確实很熟，他领头顺著水线往上游走，不多时，看到在水线沟子里铺有两根一排，大头碗口粗，小头茶杯细的杨木竿子在薄弱的漂筏上，然后再铺上两根·.一直接到蒲草水线的另一边。

它们看上去像几双不太直溜的筷子，小头压著大头，歪歪扭扭地横在沟上。

“这木头大小头原本是用麻茎子捆绑在一起，但是由於常年在水中浸泡，大部分麻茎子已经烂掉，有的树干接不上头了，杨树的树皮有些已经脱落，木头上沾著一层滑腻的水锈，走的时候，要相当小心！”

老葛在前面提醒了一句，著拐杖就一一拐地走了上去。

怕木头承受不住重量，三人拉开一段距离，像是杂技演员，踩在滑腻的，甚至会不断滚动和移动的杨木桿子上，一会儿左倾，一会儿右斜，迫不得已地演绎著各种生硬的技巧。

为了避免杨木竿子的滚动导致掉进水里，三人只能把脚横过来，用鞋子的后跟和前掌之间的凹槽踏住原木。

卫淮没看过卓別林，要是看过卓別林的电影，就知道自己此时的步伐，简直和卓別林的一模一样。

好在，既然连队架设起来，大队人马都能走，三人也有惊无险地通过，来到一湾清净明亮的河水面前。

就是老葛所说的七星河。

七星河河面五六十米宽，靠三人所在这一面河岸是陡坡，生长著浓厚茂密的茅草，对岸显得很平坦，除了蒲草和芦苇，没有明显的岸边，並与沼泽地相连。

河岸两边的漂筏苔草，伸向遥远的天际，被遮盖在轻轻绿草之中，粼粼的河水仔细向东缓缓地流动，河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草中穿梭，清晰可辨。

卫淮和孟川都有些口渴了，蹲到河边捧水喝，这才发现，离三人不远处，停泊著一溜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