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不会毫无意义（1/2）

第457章 不会毫无意义

从董启元的言语中，卫淮没有听出责怪之意，只有深深的绝望，

不然不会叫上一声“兄弟”。

已经到中年了，多年积攒的一切，包括妻儿，一下子破灭，被毁得乾乾净净。

人生最大的打击，莫过於此。

只是一瞬间，董启元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被一下子抽乾了一样。

卫淮和孟川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此时此刻，任何言语从口中出来，都是苍白无力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卫淮才小声说道：“老哥，我和川哥帮忙把嫂子和孩子从地窖里弄出来·..”

董启元摇摇头：“真不用，我自己来，你们回吧！”

连番的拒绝，孟川只能从地窖里出来，和卫淮相视一眼后，各自牵著马悄然离开。

“有没有人啊，救命.”

微弱的喊叫声从一座倒塌的屋舍里传出来。

卫淮和孟川微微一愣，朝著屋舍跑了过去，寻著声音，发现在屋舍里边，一个挺著肚子的妇人蜷缩在屋子角落里，身上裹著一块潮湿的褥子，倒下的砖墙，压住了他半截身子，动弹不了。

两人赶忙上手，將那些砖块一块块扔到一旁，看到了女人一双腿被砸得惨不忍睹，依旧双手紧紧地护著自己的腹部。

街上有不少人已经展开救援，还有部队赶来的人。

卫淮看到这种情况，也不敢轻动，只能到街上叫来救援队伍。

看著那妇人被担架抬走，孟川怜悯地小声说道：“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

卫淮也只能嘆口气：“希望吧——“-川哥，咱们別急著回去了，就在这帮帮忙吧，这太惨了，能干点啥干啥吧！”

孟川点点头，神情有些悲慟：“好—这大片林子，是生养我的地方啊，这下全特么毁了！”

其实，在卫淮心里，又何尝没有觉得心痛。

於他而言，这片北境的原始森林，是他人生的转折之地，重获新生的地方。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著它毁了，能做的，大概也就是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接下来的时间，卫淮和孟川参加到救援队伍中，在这废墟中，寻找可能存活的生命。

在这过程中，听过生命的奇蹟，也见过生命的脆弱，

在漠河小学那里，正在修建新的校舍。

因为打地基，挖出一个两米多的深坑，这个深坑，救了一户人家全家的命。

大火在县城里烧了一夜，那户人家也在里边躲了一宿，眼睁睁看著自己的屋舍被火烧没，

还有一户人家，也因为邻居家盖新房挖了地基坑，坑里有一桶结了冰的水，冰在火的高温炙烤下融化，火来的时候，那户人家就躲在这坑里，拿衣沾水捂住鼻子，活了下来。

另一户人家没有这样的幸运，一家人躲在屋后浅浅的水泡子里，火来了，燃尽了氧气，一家人在水泡子里生生被憋死。

同样选错藏身之处的，还有躲进地窖的九个女人。

本来有十个人，但地窖太小，九个女人对唯一的男人说，地窖这么小，你一个男人跟我们挤什么。

男人钻了出去，一出窖门，就被滚滚浓烟呛倒在地，爬到公路边被人救起时，已经严重烧伤。

而躲在地窖里的九个女人，火以来，全部被浓烟呛死在地下。

类似藏进地窖被浓烟呛死，或是空气被抽空，生生室息而死的，还有不少。

一桩桩，一件件，庆幸和残酷交织，却更多的是悲哀。

多年的家底付之一炬，这数钱户人家的县城，数万人无家可归，连填饱肚子的乾粮都没有。

大火烧死了很多家养的猪、狗、鸡、鸭之类的动物，很多人就拿著刀子，从这些动物尸体上割肉充飢。

从救援部队口中得知，山上的大火还在烧。上万军民的扑火大军，还在林间奋战。

在漠河县城忙活了三天，部队上有人找来，问有没有熟悉山路的。

卫淮和孟川听到这消息，主动寻了过去，得知大火烧向塔河方向，那也是他们熟悉的地方，於是主动当了嚮导，领著队伍浩浩荡荡的赶往塔河方向。

通讯落后的年头，很多事情处理的速度极其缓慢。

这些天，大火一直在烧。

所过之处，卫淮看到大火过后的一些村落、城镇，木头做的房梁被烧成灰烬，砖墙和水泥被烧得炸裂开来，屋里的玻璃製品被烧成一堆玻璃疙瘩，各种电器在大火中接连爆炸，衣服、纸张、塑料等等，凡是能被点燃的东西都未能倖免於难。

路旁的电线桿子都被烧酥了，水泥一块块裂开，里面的钢筋也融化了，弯弯曲曲，像一条条红色的虾蚓。

卫淮甚至在领著扑火队伍赶往漠河方向时，看到直臥的铁轨，都被烧得扭曲变形。

但更多的是，生前一米六七个头的人，成了只有几十厘米长的焦炭。

那猛烈的火势，仿佛炼炉里的温度，让除了泥土之外的一切，都成了可燃之物。

那一两百米的隔离带，都被火头一跃而过，不可阻挡地一直衝到塔河县城北边才停了下来。

这毫无人性的大火，自己可不会停下来，而是救援的大部队生生挡下的。

塔河六七万人口，向来是边疆重镇。

一旦重蹈漠河县城被焚的命运，后果不堪设想。

数个昼夜的连续奋战，人们开闢了总长八十多公里的三道防火线，总算是將大火挡在了塔河县城之外，依託的就是呼玛河。

但塔河是被保住了，大火还在不断地將森林变成灰烬。

扑火还在继续，卫淮和孟川，早已经分开，领著需要的队伍，穿行在山岭之间。

卫淮数日下来，睡觉的时间，不超过八小时，在引路和用马匹驮送伤员的过程中度过，

而在哈尔滨，张晓兰和艾和音，几乎每天都在往返食乐馆和在呼兰的农家小院想要看到的人，就是卫淮和孟川。

从去刨人参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还不见人归来，並且毫无音信，她们怎能不担心？

要知道，狗子沟、鹿角沟那样的地方，就在那大片烈火熊熊燃烧的森林之中。

她们都担心卫淮和孟川在山岭里出事儿。

那么大的事情，早已经在东北大地上传得沸沸扬扬，食乐馆又是人员往来频繁的地方，各种不知真假的消息，像是瘟疫一样，在疯狂地扩散著。

张晓兰甚至去找过王大爷，想通过他的关係打探一下卫淮和孟川的消息。

但这种时候，哪怕是王大爷，也不敢轻易去占用繁忙的电话线路，更不愿意在这种时候“添乱”，只告知张晓兰：“眼下形势严峻，我也无能为力。卫淮和孟川，都是首屈一指的猎手，不少人活下来了，相信他们也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