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乱(1/2)
黄龙洞宾馆,四楼408號房间內。
徐墨、赵大明各自躺在床上,看著前边黑白电视上播放的嘉兴新闻。
虽说白天严斌被枪杀,黄品羽的儿子被人杀害,可新闻上却只字未提。
赵大明有些无聊地拿起遥控器,换到中央台,一边开口道:“老弟,这次你玩得有些过火了啊。许书记现在已经知道许苗苗在跟杨宝林谈恋爱……等你回到兰县,许书记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徐墨有些无奈地耸耸肩,道:“哥,我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不会用这么损的办法,去逼许书记。”
要是许书记不点头,赵大明这派出所所长,可没能耐跑到嘉兴,来把他提走。
赵大明微微摇头,道:“等回兰县,见到许书记,你低个头,认个错,许书记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跟你一般见识!”
“嗯!”徐墨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星眸中却流转著思索之色。
“砰砰砰!”
就在这时候,房门陡然被人敲响。
赵大明浓眉一扬,掀开被子,快速穿上衣物,更是掏出手枪,放在背后,旋即才向著房门口走去。
“谁!”赵大明问道。
“我,张敬涛!”
赵大明眼神一闪,將手枪別在腰后,伸手把房门打开。
看著站在外边的张敬涛,赵大明紧锁著眉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敬涛没回答,迈步就向著房间內走去。
走进房间,张敬涛便看向还躺在床上的徐墨,道:“你倒是还沉得住气啊!”
赵大明关上房门,走到张敬涛旁边,问道,“我说,你大晚上不在家里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
“睡觉?我特娘的哪有时间睡觉啊!”张敬涛深吸一口气,道:“就在不久前,有一群枪手衝进叶柄阳家里……嘉兴商会六位成员,被乱枪打死。冯三窑运气不错,逃过一劫……现在,整个嘉兴都乱成一团了,周书记都去联繫步兵团了。”
赵大明嘴角微微抽搐,道:“你们嘉兴是真乱啊!”
张敬涛扭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大明,咬著牙,道:“嘉兴之所以这么乱,那就问问这小犊子!”
躺在床上的徐墨,满脸无辜的挺直腰杆,道:“涛哥,这些事情,跟我有啥关係啊?”
“我问你,严斌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係?”张敬涛目露冷厉,死死地盯著徐墨。
“涛哥,你说啥呢?严斌被杀的时候,我还被关在公安局的审讯室呢。”
张敬涛上下打量著徐墨,道:“你知道严斌跟閆局长是什么关係嘛?”
“什么关係?”徐墨顺著张敬涛的话问道。
“他们是远方表亲!这层关係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算什么特別隱秘的事情。现在,閆局调集嘉兴所有派出所的民警,正全城搜捕凶手……这才几个小时,嘉兴看守所都快关满人了。徐墨,如果严斌的死,跟你有关係,我劝你马上离开嘉兴。”
徐墨双手一摊,苦笑道:“涛哥啊,这里是嘉兴,不是兰县,我在嘉兴哪来那么大的能量?別说找枪手了,就算让我找几个盲流,我也找不到啊!”
“最好是这样!”张敬涛扭头看向赵大明,道:“大明,以咱们的关係,有些话,我就不藏著掖著了。现在的嘉兴,不管是市委、商圈,还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灰色圈子,都可以用乱成一锅粥来形容,你现在待在嘉兴,很不安全,你们还是今晚离开嘉兴比较好!”
“好!”赵大明没有废话,他相信张敬涛不会故意嚇唬自己,便表情凝重的点点头。
“你们保重吧!”张敬涛抬手拍了拍赵大明肩膀,便迈步向著房间外走去。
等张敬涛离开后,赵大明便对著徐墨说道:“老弟,敬涛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嘉兴这么乱,咱们还是连夜回兰县吧!”
徐墨掀开被子,快步走到窗口,半眯著眼睛,注视著楼下。
赵大明紧跟上来,问道,“你看什么?”
“哥,涛哥的政治野心太大了!”徐墨表情凝重。
“什么意思?”赵大明微微一愣,有点听不明白徐墨这句话的意思了。
“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但,今晚上,咱们绝对不能离开嘉兴!”徐墨盯著出现在楼下的身影,心情有些沉重。
正如张敬涛所言,现在的嘉兴很乱,非常乱。
可,既然嘉兴这么乱,张敬涛作为公安局刑侦科的科长,怎么可能还有閒功夫来找自己?
从张敬涛走进房间,话里话外,都是劝说他们马上离开嘉兴……
徐墨虽然不知道张敬涛的想法跟打算,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楼下。
张敬涛走出黄龙洞宾馆,向著停在对面路边的摩托车走去。
陡然,张敬涛好似感应到了什么,转过身,抬头看向宾馆四楼。
眯著眼睛,盯著四楼被窗帘遮挡的玻璃窗。
几秒钟后,张敬涛转身向著停在不远处的摩托车走去,一边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
坐车摩托车,插上钥匙,踩下离合,拧动油门……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摩托车向著远处驶去。
开出去两个街口,摩托车停在一条小巷外边。
张敬涛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行人,便向著小巷內走去。
“张科长,怎么样?”
小巷內,一位穿著皮夹克的青年,见张敬涛走来,连忙迎上前去,一边低声道,“赵少可说了,要趁著今晚嘉兴的乱局,把兰县那小瘪三给弄死!”
张敬涛挑了挑眉,目光冷冽的盯著青年,道:“你派人去宾馆那边盯著,今晚上,他们应该会离开嘉兴!”
“那就行、那就行!”迎上张敬涛不善的目光,青年並不在意,笑道:“张科长,你要是没有其他吩咐,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张敬涛喊住青年,道:“除了徐墨,其他人不能动,记住没?”
“张科长,这一点,我就没办法给你保证了。”青年耸耸肩,道:“我是长了眼睛,可我手里的枪,却没有长眼睛。”
张敬涛倏然睁大眼睛,一个箭步躥出,单手成爪,扣住青年的肩骨,旋即另一只手的手肘,狠狠地砸在对方的脖颈上,疼得青年呲牙咧嘴,惨叫连连。
单手扣住青年的后颈部,將他的脸按在墙上,张敬涛表情冷厉,道:“你最好把我的话记清楚,要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记、记住了,张科长,我记住了!”青年倒吸著冷气,连连求饶。
“哼!”
张敬涛冷哼一声,右手用力一甩,將青年狠狠地摔倒在地。
青年挣扎著起身,抬手揉著脖子,脸上却带著看起来有些癲狂的笑容,对著张敬涛竖起大拇指,“张科长不愧是公安局刑侦科的科长,当真是身手了得啊。”
见张敬涛眯起眼睛,青年嘿笑著后退两步,道:“张科长,您老別急眼啊,你的话,我记心上了,你放心,除了徐墨那小瘪三,其他人我保证不会动。”
张敬涛深深地看了一眼青年,旋即转身,大步向著小巷外走去。
青年盯著张敬涛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夸张,却一丁点笑声都没有,显得非常诡异。
半晌,青年耸耸肩,缩了缩脖子,也向著小巷外走去。
……
嘉兴人民医院。
住院部三楼的走廊上,站满人,一个个都叼著烟,目光凶戾,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病房內,冯三窑胳膊被纱布绑著,面色铁青地半躺在病床上。
冯三窑是万万没想到,就在他们爭论,由谁去解决黄品羽的时候,一群枪手会突然衝进屋,二话不说,对著他们就是一通扫射。
他冯三窑运气逆天,只是胳膊上中了弹,至於其他人,身子都被打成马蜂窝了。
“找到黄品羽没有?”
冯三窑咬著牙,盯著坐在床边,理著寸发的青年。
青年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全身上下透露著精干气质,尤其是那双狭长的眼睛,涌动著强势霸道的光芒,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听到冯三窑的询问,青年摇摇头,道:“黄品羽被那群东北佬护著,我找不到他在哪儿!”
“废物!”
冯三窑的身子猛地前倾,那没受伤的左臂高高抬起,一耳光扇在青年的脸上,“特娘的,老子好吃好喝养了你们那么多年,现在,你们就连找个人都找不到,老子养你们有什么用?你告诉老子,养你们是不是不如养群狗?”
青年沉默不语,舌头顶著口腔,使得脸颊都微微鼓胀了起来。
“老子要黄品羽的命,你听到没有???”冯三窑状若疯狂的怒吼道。
“老板,你放心,只要黄品羽还在嘉兴,我保证天亮前找到他!”青年声音略显沙哑道。
冯三窑眯著眼睛,盯著青年,咬著牙,道:“老子就再信你一次。只要你把黄品羽找出来,老子还会好吃好喝的养著你们,可要是天亮后还找不到黄品羽,你特娘的给老子滚回山里去。”
“老板,我留十个人在这里保护你!”
青年站起身来,走到床头,从腰间拔出手枪,塞进枕头下边,压低声音,道:“老板,这个你留著防身!”
冯三窑沉著脸点点头。
“老板,那我就先走了!”
“滚吧!”
青年挺直腰杆,转身向著病房外走去。
走出病房后,过道当中所有混子,齐刷刷的看向青年。
青年抬手揉了揉有些红肿起来的脸颊,嗤笑一声,旋即开口道:“留十个人在这里保护老板,其他人都去找那群东北佬,天亮前,我要黄品羽出现在我面前。”
“是,六哥!!”
齐刷刷的回答,震耳欲聋。
青年缩了缩脖子,抬手將衣领立了起来,大步向著楼梯口走去。
与此同时。
嘉兴郊外的染布厂,黄品羽寒著脸坐在办公室里边。
那穿著厚袄,脸上布满疤痕的青年,咧著嘴,那两排黑黄的牙齿,格外的显眼。
“黄老板,现在嘉兴黑白两道都在找我们……你说,这事情,是谁在背后搞鬼呢?”阿朝虽然脸上笑容灿烂,可那双三角眼当中却流窜著凶厉。
黄品羽深吸一口气,慢慢地闭上眼睛,整理思绪……
那群衝到叶柄阳家里的枪手,並不是黄品羽的人。
“到底是谁!”黄品羽低声自语,一件件事情不断发生,逼得他们嘉兴帮四分五裂,死伤惨重。
正常来说,最终受益者,就是主导这些事情的幕后黑手。
可!
黄品羽想不出,最后谁会是受益者。
那个兰县来的徐墨?
不太可能!
先不说他在嘉兴有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就算嘉兴帮所有人都死了,遗留下来的生意,也不可能落到徐墨这个外地人手里。
那么,是那群在嘉兴搞企业的外地佬?
也不太可能。
这几年,那群外地佬虽然养了一些打手,可那都是一群怂包。
再者,作为商人,没有傻叉会直接用枪来解决问题。
真当嘉兴市委的领导干部是白痴嘛?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稳定发展的嘉兴,而不是动不动就发生枪击案的嘉兴。
黄品羽只感觉有一层迷雾,將他们笼罩……
“阿朝,能不能把冯三窑约过来,让我跟他谈谈?”黄品羽睁开眼,皱著眉问道。
阿朝眨眨眼,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抬手扣了扣耳朵,道:“黄老板,你確定你没说错?难道是我忘记告诉你,现在冯三窑养的那条『狗』,正满嘉兴的找咱们嘛?那条『狗』可凶的狠,你信不信,只要你一露面,他就会咬断你脖子。”
“所以,黄老板,你要不要组织下语言,重新说说?”阿朝咧著嘴,笑问道。
黄品羽有些头疼的抬手揉著眉心,道:“那群枪手,跟咱们一点关係都没有……”
“黄老板,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阿朝耸耸肩,道:“与其想这些,还不如想想怎么弄死冯三窑,只要他死了,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黄品羽沉默不语。
冯三窑在嘉兴的能量很大,尤其是黑劣关係网。
想要在这时候杀掉冯三窑,几乎没有可能。
再者。
黄品羽真不愿意把事情继续闹大。
“阿朝,陪我去公安局!”黄品羽抬头看向阿朝,一字一顿的说道:“现在能救咱们的,只有人民警察了!”
阿朝耸耸肩,笑道:“黄老板,人民警察能够救你这位大老板,却救不了我们这些社会残渣。当然,你是老板,你说啥就是啥,我现在就去安排人手跟路线,確保你能够顺利进入公安局!”
言罢,阿朝便转身向著办公室外走去。
晚上九点一刻,阿朝很难得的脱掉那件又脏又臭的厚袄,换了一件夹克衫。
“黄老板,可以出发了!”
阿朝將一条面巾递给黄品羽,道:“黄老板,把你脸挡一下!”
“好!”
黄品羽接过面巾,套在脑袋上。
阿朝同样戴上了面巾。
俩人走出办公室,就看到五辆摩托车停在门口处,每辆摩托车上都坐著俩人,骑车的跟阿朝穿著一模一样的夹克衫,戴著脸巾。
另外四个坐在后边的,衣服款式跟黄品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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