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晨起被训(1/2)
宣统五十四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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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琰刚下了早朝,就直奔自己的宫殿去了。
冷峻的面容带著清晨的寒气,如同覆霜的劲竹,迎风扬起一阵凛冽之意。
他刚走进殿內,就看见一群伺候洗漱的侍女垂头站在床边。
侍女们看见太子的眼神仿佛是盼来了救星。整个宫里,也只有太子殿下能管得住这位小主子了。
紫檀雕龙架子床上掛著的是西域进贡的珍品,玉纹绣金纱。日光透进纱幔,变得宛如美玉的纹理一般柔和,到了夜里,纱幔轻薄的特质连月光也能照进来。
萧琰知晓她怕黑,所以在挑贡品的时候,第一眼就看中了这块纱。
拿来给她用最好不过了。
而床榻上那席上好的藕罗云丝被,已经被某个小身影裹成了一团。
宋稚綰早就醒了,在他起身的时候就醒了。
只是现在晨起寒凉,使著小性子赖床不肯起罢了。
她虽然埋在被子里,但也竖著耳朵听一旁的动静,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好似听不见......
那团锦被里缓缓探出了一只小手,莹润白嫩的指尖把遮挡住视线的被子拨开了一角。
宋稚綰刚適应过来明亮的光线。
映入眼帘的就是直挺挺立在床榻边的紫金绣龙袍。
整个萧国。
除了当今圣上能穿这样的衣料纹样,也就是东宫里的太子了。
那团锦被肉眼可见地猛地一抖。
糟了!
赖太久了!
她居然没有听到太子哥哥回来的脚步声!
床上的人儿正思量著如何是好,萧琰就已经不打算纵著她了,伸手掀起被子巧劲一拉,动作利落乾脆,丝毫不近人情一般。
惹出一声惊呼:“啊!”
床榻的余温隨著那一张飞扬的锦被瞬间消散。
宋稚綰只穿著一身薄绸寢衣。
初春的晨气最是寒凉,就连萧琰下朝回殿,指尖也是冰冷的,身后跟著的王公公都看得直皱眉头。
太子殿下常年习武,就算是冬日大雪,也会特意穿得比旁人少一些,以此来保持清醒克制的理智。
殿下受得。
这位小主子可受不得。
王忠不忍心,上前开口求情道:“殿下,小主子年纪尚小,只是爱贪睡赖床了些......”
“年纪尚小?”言语间的寒气让人身子一颤。
得!火上浇油了!
那些没法子往宋稚綰身上发泄的怒气,全倾泄到了旁人头上。
看著床榻上扁著嘴、红著眼眶的人,萧琰把心里泛起的那股心疼狠狠地压了下去。
转身对著下人们厉声怒斥:“孤平日里是如何交待你们的?”
“既知她年纪尚小,就更不能每每哭闹耍赖就纵著她,今今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
说罢,还睨了一眼一旁的王忠:“滚下去领十军棍!”
侍女们跪了一片。
王忠:“......奴才领罚。”
就可劲儿地凶吧!
一会闹起来,还不得殿下您哄,奴才这都是为殿下著想......
萧琰冷著脸,拿过侍女呈上的衣裳,衣裳料子都是些娇俏明艷的顏色,而且都是由他亲自过目的。
每隔一段时间。
就会有专人来给东宫里的这位小主子量身形做衣裳,毕竟小主子还在长身子,照太子殿下的原话。
要合身的穿著才舒服。
所以宫里的织造司丝毫不敢怠慢。
甚至宋稚綰身上穿的,比宫里好些个妃子公主穿的还要好。更別提有什么贡品赏赐,皇上也每回都尽著让太子殿下先挑了。
就连宋稚綰此刻贴身穿著的寢衣料子,整个皇宫里,也只有她一人独享。
如今这件寢衣正被她揪著袖子,拿来接泪珠子呢。
萧琰压著慍怒,“过来。”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宋稚綰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蜷缩在床榻上,眼里盈满了一汪的泪,倔强地咬著唇不肯落下,也不肯听他的话。
儼然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
萧琰没心思在此刻与她打擂台战,再闹下去,恐会耽误了她用早膳的时辰。
於是直接抬手抓住了那条纤细的胳膊,轻而易举地把人带了过来。
掌心下冰凉的温度让萧琰心惊。
不过才一会,她寢衣上的余温便已凉透了。
原本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可现在给了教训,反倒是让他心里不好受了。
於是手上伺候人穿衣服的动作更快了。
若是被外人瞧见,定是要惊得眼珠子都要滚出来的。但东宫里的下人们,早已习以为常了,甚至对外还口风严谨,绝不会透露出一分一毫。
这些伺候人的活,萧琰这七年来已经十分熟练了,就算是闭著眼睛,也能帮她把衣服换好。
外人眼里的屈尊降贵,落在宋稚綰眼里,只当是寻常事。
甚至脾气上来还娇横不讲理:“我不要太子哥哥穿,我要紫云紫月给我穿!”
萧琰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无视她的抗议。
一旁的紫云紫月也不敢上前。
见抗议不成,宋稚綰索性直接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扭著身子不肯罢休。
这么凶。
那就不要她好啦!
还给她穿什么衣服!
但这句话,宋稚綰是不敢说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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