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斩魔（上）（1/2）

湿冷的夜风卷著落叶掠过庭院，缚识魔青灰色的指爪深深抠进橡树表皮。它的鼻腔扩张著，捕捉空气中残留的焦布丁的甜香——这户人家看来之前刚吃过甜品。

指关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那些被黑色粘液包裹的神经束正在疯狂震颤。当它跃上二楼露台时，防腐木发出的吱呀声让太阳穴突突跳动。不对劲，整条街都不对劲。那些本该亮著夜灯的窗户像被挖去眼珠的空洞，连流浪猫的呜咽都消失殆尽。

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髓：金髮小女孩举著彩虹棒棒从这扇门跑过，马尾辫在夕阳下甩出金色弧线。那个瞬间，它腐烂的声带不受控地振动起来，喉管里挤出沙哑的嘶吼：“妈….妈…”

它跃至一楼，金属门把在掌心融化成铁水，玄关处的智能镜面突然亮起蓝光，它的左腿扫碎镜面，飞溅的玻璃渣在视网膜上划出一道道轨跡。

杀戮欲望如岩浆在血管里奔涌，但某种更古老的危机感正顺著脊椎攀爬——这栋房子太乾净了，没有孩童的奶酸味，没有宠物粪便的腥臊，连人类特有的皮脂气息都像是三天前残留的標本。

客厅月光如银纱铺地，当它的趾爪触到波斯地毯的瞬间，水晶吊灯突然大亮。三十七根蜡烛形灯管同时迸发的强光中，它看见黑衣少年端坐在猩红色天鹅绒沙发里，长刀横陈膝头如同沉睡的银龙。

“你来晚了，米勒。”少年屈指轻弹刀鐔，琥珀色瞳孔倒映著恶魔扭曲的面容，“或者说，占据这具躯壳的寄生虫？”

怪物裂至耳根的嘴角淌下沥青般的粘液，鯊鱼齿在月光下泛著青灰冷光。它歪头时颈椎发出朽木折断的脆响，沥青眼白突然翻涌出暗红血丝：“你...是谁？”声带仿佛被砂纸打磨过，每个音节都带著血肉剥离的嘶声。

江凡指尖摩挲著刀鐔上的纹路，“你呢？是米勒还是缚识魔？”

怪物裂至耳根的嘴角淌下沥青般的粘液，鯊鱼齿在月光下泛著青灰冷光。蜘蛛般细长的四肢突然痉挛著蜷缩，苍白躯干如同被无形丝线吊起的傀儡般佝僂。它歪头时颈椎发出朽木折断的脆响，沥青眼白翻涌的暗红血丝突然凝固——那张非人的面孔上，竟浮现出孩童迷路时的惶惑。

“我…是谁？”砂砾摩擦铁皮般的声线里，有根神经质震颤的弦。

落地窗外突然炸开熔金般的光瀑。数以万计的链金符文从地底喷涌而出，每个字符都像是烧红的烙铁在夜幕上刻写，空气里瀰漫著焦糊的硫磺味。金光交织成倒扣的玻璃碗状结界，將整个街区罩在了里面

莱昂在二楼大喊：“成了！链金矩阵成了！快点砍他。”

链金符文炸裂的金光骤然漫过窗欞，怪物青灰色的瞳孔缩成两道竖线。它佝僂的脊背突然爆出炒豆般的骨裂声，带著沥青状血珠直扑江凡面门。

刀鸣声撕开寂静的剎那，水晶吊灯突然炸成齏粉。江凡瞳孔深处泛起红光，时境领域展开的瞬间，飞溅的玻璃碎片悬停在离他睫毛三寸处，每一粒稜角都倒映著怪物暴起的青筋。

利爪撕破空气的尖啸被拉长成呜咽。

江凡看著怪物瞳孔里暴涨的血丝——那些暗红纹路正以人类眼球不可能的速度疯狂转动，虹膜表面甚至泛起高热產生的蒸汽。它能看见，江凡心想，但身体终究追不上自己。

五根指爪距离咽喉还剩一截子时，少年旋身而起，怪物脖颈发出齿轮卡壳般的声响，头颅隨著残影转动，但肩胛骨还保持著前扑的惯性。江凡的刀擦著它耳侧掠过，在青灰色皮肤上犁出一道沸腾的伤口。

刀光自下而上撩起时，整张波斯地毯突然隆起。怪物膝盖反曲的关节发出爆响，十六根骨刺破开皮肉刺入地毯，带著腥风的庞大躯体竟以倒掛姿势扑向天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