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杜环的日记(1/2)
又閒聊了几句,王忠义觉得自己差不多了可以说出目的了。
他试探性问道:“李副尉,这两天可听到军中对我部的流言蜚语?”
李寧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仔细一想就知道为什么了。
“拔汗那的壮士很英勇。”
得到的是讚赏的话,王忠义决定小心翼翼加深试探力度,他真不想与眼前这人结怨。
用他的话来说是看见安西军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投资要趁早,趁李寧现在还是一个团长,代表荣誉的散官官职只是副尉。
现在的他甚至有些悔恨以前来陌刀兵军营与李嗣业攀交情的时候怎么没认识到李寧。
这王忠义眼光不错。
“不知道你如何看待我们拔汗那,对大唐,我们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这话你跟我说没用啊,跟高仙芝说啊,不,或许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嗯,歷史上战败后老祖宗劝高仙芝逃回安西的时候遇到拔汗那的溃败士兵,兵马车辆堵塞了道路,老祖宗怕大食的追兵赶上,杀了近百名拔汗那的士兵才让高仙芝部队得以率先通过,因此还被段秀实责备。
想到此处,李寧的思绪猛遭雷击。
这两天李嗣业对他很好,对士兵也很好,甚至不抢俱兰城普通百姓的口粮。
可是想到老祖宗紧急的时候,竟然会对拔汗那的骑兵下屠杀的命令。
要知道这两天拔汗那的表现真的如同王忠义说的那般忠心耿耿,指那打那,为大唐流血流泪。
而据他所知的歷史里,拔汗那的国王王忠节过两年还会把儿子薛裕送进长安,顾名思义当质子。
安史之乱王忠节也派兵助大唐平叛。
对李嗣业杀了百余名拔汗那士兵的事情提都没提。
王忠节、薛裕之是李隆基赐的汉名,並不是他们出生时父母取的外族名字。
李寧不確定原本的歷史有没有因为葛逻禄所部背叛,李嗣业不敢相信同为外族胡骑的拔汗那缘故,还是李嗣业想保护安西军主要將领先活著回到安西。
不过这一切不重要了,现在变得有点不一样。
他给了王忠义一个友好的笑容:“別说些弯弯绕绕的话,说你的真实目的。”
这把王忠义搞不会,按照正常谈话,不应该是李寧看出他有所求,了解目的,然后报出自己的价码,索要好处,二人再建立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怎么直奔主题了,一点前奏都没有。
奇怪归奇怪,王忠义也不会拂了李寧,他单手按胸,低下头:“李副尉勇武,得节度使、李將军等诸多將军赏识,还望李副尉在能说上话的时候能帮衬我国几句,日后,李副尉登高处,若有差遣,无不敢不从。”
“这件事我也会回稟可汗,想必能证得可汗同意。”他说徵求,语气却十分篤定。
他不忘许利:“李副尉需要什么物什、房宅,胡姬、新罗婢又或者其他,都可以与我说,我去安排。”
他深知拔汗那的生存之道。
如果不是抱死死抱紧大唐这条大腿,去年石国就把他们亡了。
没人照应,他们估计很快就会消亡,他看中的是李寧的潜质。
只要將来有可能掌控安西军的人,都值得他拔汗那王国投资。
李寧没再看他,看向河里把竹竿抽起的士兵:“说那些太远,说不定哪天死在战场上,家都照顾不了。”
李寧说的是实话。
王忠义却是难受了,在他听来这次是没谈成。
但李寧扯开话题,他也不好继续,只好嘘寒问暖。
“李翁知晓李副尉如此念家,定然欣慰!”王忠义观李寧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大胆猜测家里应该还是他爷爷做主。
“啊翁?”李寧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继续跟他攀谈,想了想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啊翁,祖母告诉阿爷,他姓李,据我所知,我阿爷从出生到长大,后来娶了个克夫无人敢要的寡妇为妻,再到为了养活年迈的母亲以及养大我与二弟两个儿子,背都已经佝僂了,还没见过他的父亲。”
说著,李寧竟为原主感到一丝苦涩:“你问我阿翁会不会欣慰,我哪知道,甚至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活著。”
“这…”王忠义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这特么的踢到钉子。
尤其看到李寧苦涩的神情。
他郑重按胸致歉:“抱歉!是我之过。”
会不会错意没关係了。
李寧没再回他的话,对河面上的轻舟喊道:“弄好没,再不快点,天都黑了。”
王忠义见李寧没搭理他,脸色更难看了。
这才早上。
李寧如果知道他心中所想会说,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就是催促他们快点。
……
天黑了。
风衝进了不能阻挡它的帐篷中。
烛光摇曳下,杜环坐在书桌前。
桌面铺设著纸张,他手中执著毛笔。
凝视想了想,提起笔,让笔尖落在纸面上,写道:
天宝十载七月二十日,回到俱兰城已经近半个月了,我终於有閒暇忙点自己的事情。
我想起了半个月前与朋友的一个承诺。
决定把这次的大唐安西军的征程记下来。
我记得我们是四月初在龟兹镇整装……
七月六日,真是凶险啊,差点没能跟著大军回到俱兰城,听劝了,尤其是李副尉的劝,不逞强了,別害人害己……
商议的时候,我不知道王支使为什么让我一个管理战马的骑曹参军去做仓曹参军的事。
我很忐忑,因为我知道大军的粮草用度不够,筹集军粮只能去抢,不过对我来说,这是升官的机会,管將士们的军粮远比管战马重要。
我带兵去收集军粮,富户都很好说话,他们很恭维,我们相谈甚欢,我允诺了战后会付购粮的钱给富户。
晚上,回到军营后,我听说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副尉能让整个安西军联名上奏书,可惜因为办事离开得早,知道的人又被下了军令,绝口不提,真是好奇啊。
分配住处了,我不敢住被我驱赶的百姓的房子,在高宗时期这里属於羈糜州,那时这里的百姓也是我大唐子民,只是我们没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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