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矫枉过正与必须付的代价(1/2)
第342章 ,矫枉过正与必须付的代价
排水站建设完成,清澈的黄河水顺著早已建设好的水渠、分水渠,源源不断地流向方圆十里的田地。乾涸的土地贪婪地吮吸著水分,仿佛久旱的旅人得到了甘霖。在田地里不断浇水的农户,看到庄稼的叶子有了几分精神,终於鬆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兰阳县抗旱会员向上级请求调拨物资,举办一个庆祝会。他们的请求很快得到了回应。
第二天,一艘平底船带著“嘟嘟嘟”的声音,缓缓驶向兰阳县码头。船上的人们忙碌地將一筐筐鸡蛋、绑著的鸡鸭、十只羊和三头猪赶下船,还有成筐成筐的咸鱼干被搬下来。
没过多久,工地上的农户们都知道要开庆祝会了,整个工地顿时瀰漫著一股喜悦的气氛。大家一方面高兴自家的粮食终於保住了,另一方面也高兴能吃到鸡鸭鱼肉,这一年总算能沾点油水了。
黄宗羲站在码头上,看著那艘无浆自动行驶的船,惊愕地问道:“此船靠河驱动?”
金圣叹笑著解释道:“这是大同社研发的蒸汽船,和那个蒸汽抽水机叶片的原理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用来抽水,一个做动力来推动船只前进。”
其实,这也算是歪打正著。徐晨原本对火车寄予厚望,但由於轨道铺设的问题,现在火车大部分还是在关中河南府一线行驶。想要前往江淮地区,需要拼命修筑桥樑;想要前往京城,黄河铁路桥现在才刚刚开工。目前铁路最实用的地方反而是南下南阳,其他地方都要等桥樑联通,铁路才能彻底贯穿四方。
反而是他没有太在意的蒸汽轮船研发得非常快。像明轮这种失败的產品,自然不会再继续研发。本来抽水机就有一个叶片,蒸汽轮船的叶片只是放大一些就可以成为轮船的螺旋桨,可以说一点技术难度都没有。
直接改造原本的平底船,就可以改造成一艘蒸汽轮船。以至於现在大同社火车还没几辆,蒸汽轮船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上百艘。这些船只游荡在关中各条河道、长江下游的航线当中,为大同社运输各种物资,它们异军突起,成为了大同社最重要的运输系统。
黄宗羲听了金圣叹的解释,恍然大悟,难怪这声音如此熟悉,这不就是蒸汽抽水机的声音吗?
他曾经看过一架维修的蒸汽抽水机,对其中內部各种巧夺天工的设计钦佩不已。
黄宗羲在后世宣扬最多的可能是他作为思想家的一面,但实际上他极其精通数学。数学研究与著作
有《勾股图说》《开方命算》《测圆要义》等数学著作,所以他的理工思维也很强,看著外部的结构就能大致理解蒸汽抽水机的运作原理。
“北方的河道浅且小,反而是江南更加適合这蒸汽轮船。要是都使用这种轮船的话,漕运也就不需要人来拉了。”黄宗羲感慨地说道。
金圣叹嘲讽道:“未必,一条大运河养活了多少上上下下的官员,改动漕运不就是在砸他们的饭碗。一条潮运害了多少人?海运的优势大家也是看到的,江南的走私船都能到南洋了,但就是硬生生到不了天津卫,毕竟这是百万漕工衣食所在。”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官场腐败和既得利益集团的不满,而后他道:“现在好了,漕运被元首废了,也没看到那百万曹工缺衣少食。”
任大任笑著调侃道:“若采兄,来到北方之后脾气见长了,都不明嘲暗讽了,现在直接明著讽刺了。”
金圣叹听到这话,指了一下自己的头顶,大笑道:“因为某的头上再也没什么东西压在上面了,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嘲讽那些贪官污吏就嘲讽他们。”
在大同社的这段时间他的確过得很畅快,不久之前他和高登等十几家报馆主编共同推动了北方制定工伤税。
以后北方作坊都要交纳一笔数量不等的工伤税,专门用来治疗和养活那些因为在作坊做事而伤残的工匠,而且他们还共同起草了有关工伤的法令草案,已经得到了元首的认可,现在只等公民大会上宣读了。
这让他成感极强,他以前在江南骂人,骂了也就骂了,对於整个江南的社会没有一丝的改动。
江南的官员你再怎么骂他也没有用,他不看,不听,装作不知道,继续做自己的官,骂的狠了,戳到他们的痛处了,直接把你关起来。
不像江北,他骂人是真有可能改变整个社会,可这正是他所期待的,靠自己的能力能对整个社会有点益处,而不是做一个狂士,像小丑一样被人嘲讽。
“来,我带你们看看一个负责任的好官是如何做事的。”说完,金圣叹走到抗旱会负责人面前,亮出自己的记者证,说道:“某是明镜报的记者金圣叹,请问您叫什么名字,能接受一下採访吗?”
记者证在今年才开始於北方普及,二月,扬州知府罗伟上报,从扬州建立工业区大兴作坊的两年,因为各种事故,已经造成了大量工匠伤残。
而这些工匠因为学识短,没有找工匠司帮助,被那些作坊主欺骗打压,以极低的赔偿金了结工伤的事,甚至有的连赔偿金都不愿意出,伤残的工匠生活困苦,难以维持生计。
这份奏章直接刺破了北方的欣欣向荣发展的工业景色,让徐晨意识到,发展產业不但能带来財富,產业本身也是一个吞噬人命的恶魔。
徐晨虽早已组建了工匠司,制定了各种安全条例,並且大范围的在整个北方普及,在关中之时,因为看的紧抓的严,工伤的比例还能控制在一定的程度。
但等大同社占据了整个北方,各个行省,州府都在开始新建工业区,发展產业,地盘变大了,作坊变多了,工匠也变多了,管理的难度加大自然也就跟不上来。
工匠对机器的危险性意识不足,那些作坊主,也不想因为安全条例提升自己的生產成本,也在有意无意放纵这种行为,於是工业这个吃人的恶魔开始张开血盆大口,从大同社攻占中原不过两年时间,各种致人伤残的事件突破了5000起。
而在关中时工匠司的人手就极度紧张。如今,大同社的地盘一下子扩张了4 - 5倍,各个部门都急需人才,这就导致很多宣传工作无法做到位。
普通百姓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惯,让他们更倾向於私了解决问题,而非到衙门寻求帮助。
甚至很多工匠甚至都不知道工匠司的存在,他们在遭遇工伤后,只能拖著伤残的身体回到老家,艰难地度日。
徐晨从明镜报上了解到,仅扬州一地,各种工伤事故就致使上千名工匠残疾。那些在编的工匠还算幸运,有大同社供养著;但私人作坊可就没那么好心了。有些有所顾忌的老板还会给点赔偿,而那些毫无顾忌的则乾脆分文不给。
徐晨看完这些报导后,勃然大怒。他很少如此失態地骂了常五一顿:“工匠司的成员要深入到工匠当中,帮他们解决日常遇到的生活问题,不是让你坐在衙门里当官。如果你那么想当官,就去江南,大同社要的是为百姓做事之人。”
常五感到十分委屈。大同社地盘扩大了这么多,大量官员都下放到地方农村,去组织农户新建水坝、抗旱救灾,工匠司的成员不仅没有增加,反而更少了。一方面,徐晨经常下乡考察,大同社从上到下都极其重视农村;另一方面,北方天灾不断,大同社將大半的精力都投入到乡村,组织几千万农户抗击旱灾。
在各个城市和工业区,情况则截然不同。大同社员不仅数量相对较少,能力也参差不齐。让他们按照条令做事,还勉强可以完成;但要他们主动去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就比较困难了。
关中地区情况还好一些,关中有完善的制度,那里的工匠司官员传帮带,原本的制度还能维持下去,极大的减少了安全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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