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十里秦淮河,皆是穷人泪(1/2)
第369章 ,十里秦淮河,皆是穷人泪
锦衣卫,南镇抚司,詔狱。
对江南百姓来说,这是一个让人谈之色变的地方,自从南明朝廷迁都金陵城以来,侯恂快速的激活了原本的锦衣卫体系,甚至把东厂的职能也赋予了锦衣卫。
他们外探查情报监视大同社的一举一动,內监视整个南明百姓,士子的动向和思想,几年时间就让锦衣卫恢復了200多年前的风采。祖泽润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更是在江南成为了小儿可止夜蹄的存在。
詔狱內黑暗、封闭、潮湿,空气里面满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地上铺了薄薄的草蓆,现在是冬天,哪怕在江南气温也极低。詔狱当中的囚徒不得不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而在这阴森恐怖的詔狱当中,有间牢房还算是比较乾净整洁,里面有一盏明亮的煤油灯,一张宽的书桌,上面还有几本书籍,另一侧则是摆著厚重的被,有个青年就住在这一间相对高级点的监狱当中。
在他旁边的监牢就是关押周磊的地,此时周磊被打得遍体鳞伤,像一滩烂泥般被丟到一个监狱当中。他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血跡斑斑,头髮凌乱地贴在脸上。
几个因徒受那个青年委託在照看的周磊,一个囚徒看到他惊讶道:“这位把祖泽润得罪狠了吧,居然被打的这么惨,只怕是走私了不少东西吧。”
一般的罪犯是没资格关在锦衣卫的詔狱当中,只有那些传播大同思想或者是范禁的读书人,还有不是十三行的人,却敢跑长江航线的走私客,这些人动的是侯恂和祖泽润的钱袋子,抓住的人有钱赎身还好,没钱赎身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詔狱当中犯禁的读书人,一般都是关押几天,就会被自己家族的人赎出去,只有像他们这样的走私客,进来就是一顿下马威,而周磊看样子也不像是读书人,所以他们以为周磊是一个走私客,
而且走私的数额极其巨大,才会被这样打的半死不活。
“嗯嗯!”这个时候周磊清醒过来。
“喂,兄弟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关押进来?”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好奇。
周磊缓慢道:“我组织工匠烧了曹氏作坊,锦衣卫以我是大同乱党的名义把我抓起来了。”
一个鬍子避过的壮汉同情道:“又是一个翻看禁书的倒霉蛋,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个读书人,读书人之间的战爭和你又有什么关係,有这时间还不如多赚点钱。”
是的,大同社和明朝之间的战爭,被这些走私客看成是读书人之內部之间的战爭,都是朝廷的老爷们爭权夺利,他们这些小民遭殃。
反而是旁边的读书人,看到周磊醒激动询问道:“你是看到北方传过来的书籍被抓,还是本身就是大同社员?”
虽然都叫大同乱党,但锦衣卫大部分抓的人都是看的禁书,所以刚刚那个走私客老大才会说他是倒霉蛋,他把周磊看成是看了几本禁书,头脑发热,带著工匠把作坊给烧了的人。
自己的身份已经被锦衣卫知道了,所以他也就没有隱瞒道:“我就是大同社员。”
读书人激动道:“我就知道金陵城肯定有大同社成员,果然我猜的没错。”
周磊艰难的起身看过去,只见一个样貌清秀的读书人,年纪看样子不大,大致就是20出头的样子,但他不记得金陵大同社当中有这样一个存在?
今年看出了周磊的疑惑道:“某叫顾炎武,看过你们的大同报,最佩服的就是你社长,北方灾害不断,你们大同社就能维持北方的稳定,朝廷和你们比起来,那真是如同废物一般的。”
“嗯!”走私客当中的老大,咳嗽了一声道:“顾公子可不要为自己招灾。”
甚至几个刚刚围在周磊旁边的人,也纷纷拉开了距离。
在遭遇里谈论有关大同社的內容,就是嫌弃他们死的不够快吗?
他们只是走私一些货物,可不想参与这样造反的事情当中。
周磊可能觉得自己难以逃出锦衣卫的詔狱,想要临死之前多发展一个社员,他艰难起身,往顾炎武那旁走过笑问道:“你也看过大同书?”
顾炎武点头道:“我以为当今之世,只有像徐社长这样的人才能解决天下几百年来积累的问题。就是徐社长对待大户太苛刻了,某见过很多从北方逃过来的士子,他们在大同社政策的打击下家破人亡,异常悽惨,我以为徐社长有点矫枉过正了。
如果稍微放鬆对大族的政策,某就直接去江北投靠你了,大同社统治江南也会方便很多,其实现在很多人都对侯恂不满,他越来越跋扈了。只是你们大同社不给条出路,大家也只能忍住侯恂的跋扈了。”
周磊想要笑,但笑容牵动了他的伤口,又让他有点难受,所以脸色有点彆扭道:“社长苛待大户。我就给你说说我的故事吧。
我是金陵城外钱家庄的农户,父母佃了钱老爷的田地,我从小就跟著父母做农活,给钱老爷家放牛,挖野菜,跟著父亲种地,我们全家人从早忙到晚,为钱老爷家耕做了30亩地,但我们全家种出来的粮食大半都给钱老爷所有,经常是劳累一年,一家都吃不饱饭,我从小到大没吃过一顿饱饭。
大概在5年前,村里闹了洪灾,地里的粮食被洪水淹没了,我们家颗粒无收,但钱老爷家的地租还是要交,我父亲交不出来,就被钱老爷打死了,母亲被钱老爷卖了,只有我逃了出来。
然后我逃在金陵城里做事,给人扛包,大部分收入被工头拿走,每天累的腰酸背痛,还是吃不饱饭,我不想被累死,又逃了出来。
后来我又成为了曹老爷的工匠,但只能住鸡毛房,吃红薯粥,在纺织厂里没日没夜的干,牛马都休息了,我们还要继续干,一直要干到子时,才能去休息,公子,你可能没见过子时的夜空,但我却是天天见,异常的漂亮,但我却无心观赏。”
“有一次我感染了风寒,曹老爷马上就把我赶出来作坊,就像丟弃一个无用之物,我为曹老爷赚了那么多钱,治疗风寒也不了儿个钱,但曹老爷就是不愿意。只要我没有用,就会马上被捨弃。”
你说这些大户怎么狠,他们已经赚了那么多钱了,为什么不能让我们吃饱饭,让我们能在晚上回去休息,而不是做到半夜。
钱大户他家里的粮食都堆成了山了,据说他家的银子堆成了山,做成了几百斤一个重的银球,
他家这么有钱,为什么要那么狠,把我父亲给打死了,把我母亲给卖了,就为了5两银子,钱大户就能狠心的害死我父母。”
而后周磊恶狠狠道:“你刚刚说社长对大户太狠,但某却觉得社长太仁慈了,那些大户的子孙为什么不全部吊死,他们的妻女为什么不卖去做娟妓。
十里秦淮河就是我们穷人用眼泪堆积的,上面飘的都是我们穷人的妻女。为什么不能让这些富人的妻女坐在船上,让她们也尝受一遍我们承受的苦难。”
顾炎武听完周磊的故事,想到自己的妻子坐在秦淮河的船上,整个人不寒而慄。
他忽然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藉口去责怪大同社的人了,比起大同社,这天下的大户对待农户更加狠辣,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徐晨苛待大户。
甚至大同社要不是徐晨领导,而是像周磊这样的人领导,江北大户的下场只怕会更加悲惨。
而周磊的故事也让这些走私客感同身受,他们也不是什么好出身,也在乡村受到大户的压榨。
刚刚那个走私客当中的老大嘆息道:“这都是命,谁让人家上辈子积德行善,投胎好投到大户人家,註定了这辈子享受荣华富贵,我等没投个好胎,註定了这辈子受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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