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对內妥协的史可法与不划算的炮战(1/2)
第379章 ,对內妥协的史可法与不划算的炮战
大同十一年(公元1635年)五月十五日。
泉州城的天空阴沉沉的,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市舶司衙门內,气氛也如这天气一般压抑,
普通的小吏根本不敢靠近大厅,好像有什么不可名状之物在大堂当中。
一群白髮苍苍的老者堵在大堂內,將新任的市舶司总督史可法团团围住。史可法面对这些情绪激动的老者,他微微皱著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宪之啊,你可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又是左公的高徒,怎么能学郑芝龙那个海盗的做派,弄什么市舶旗呢?朝廷採用盗匪的方式行事,这传出去,让天下人怎么看朝廷啊!”蒋老太公痛心疾首地说道,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脸上的皱纹也因为愤怒而更深了几分。
蒋家在泉州可是响噹噹的豪门望族。其始祖蒋旺乃是明朝开国功臣,世袭福全所正千户,十一代子孙成卫海疆,家族既有武勛又有文治传统。这一代蒋家更是人才辈出,家族中最高的官做到了巡抚一级,说是南明最顶级的官宦家族也毫不为过。
史可法看著蒋老太公,只觉得脑门一阵剧痛。他心里清楚,这些豪门望族在当地势力庞大,在朝廷当中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节,靠著这种背景和势力,他们有胆子违抗朝廷的命令,甚至制定对他们有利的法令。
“朝廷怎么能学习海盗的举动呢?如此大肆敛財,与民爭利,宪之,你对得起左公的教导吗?”这次开口的是陈老太公。陈家也是官宦世家,五代出过进士,家族最兴盛的时候,有12人中举。
其他的老人虽然来头比不上蒋、陈两家,但也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各家族每代都出过进士、举人。其中黄家更是四代八进士十举人,在泉州城也是声名远扬。
这些老人围著史可法,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不要收自家海船的税,最好能废除市舶司。
当然他们心里也明白,废除市舶司难度太大,如今朝廷穷得叮噹响,国库的耗子都要饿死了,
侯恂四处搜刮钱財,想让他不收税简直比登天还难。但他们觉得史可法为人忠厚老实,讲道理或许能说动他,於是便將他围了起来,3000银子简直是想杀人,降到300两他们还能接受。
史可法无奈地嘆了口气,眼中带著一丝询问道:“各位乡老,郑芝龙的平安旗你们愿意买,朝廷的税旗你们却不愿意,难道你们对郑芝龙的忠心超过了朝廷吗?”
蒋老太公听了,顿时愤愤不平,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这怎么能一样呢?
郑芝龙是盗匪,我们是被迫交钱买平安。现在朝廷来了,还要我们交和平安旗一样的钱,那朝廷这不是白来了吗?”
虽然因为郑芝龙的关係,福建的海商能够把贸易做到南洋。这些年,他们不管是卖货,还是亲自驾船去贸易,因为郑芝龙剿灭了海上的各个海盗群体,海商们的安全性提高了,利润也有了极大的提升。
但他们心里始终对郑芝龙不满,凭什么一个泥腿子出身的海盗,赚的钱比他们这些官宦世家还多,一年能赚上千万两银子,还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郑芝龙被消灭后,当地的这些官宦世家可谓是喜出望外,以为终於不用再交那3000银子一面的平安旗钱了。
可没想到,侯恂这个老狐狸虽然吞併了郑芝龙的势力,却全面接收了他的策略,在福建建立市舶司,用税旗来取代平安旗,他们还是要交3000银子。
“我们世代忠良,朝廷怎么能用海盗的手段来压榨我们呢?这不是寒了忠君之士的心吗?”陈老太公痛心疾首地说道,“宪之,你要是一个真正的东林党人,还认左公当老师,就上书朝廷废除市舶司。”
这些人话里话外就是拿已经死去的左光斗做牌位,压著史可法为他们张目出声,仿佛不这样干就不配当左光斗的学生。
史可法听了这些话,心中一阵慌乱。一方面,东林党成立之初,就以轻薄赋和减税为核心主张,他也觉得一面旗子收3000银子,盘剥太重了。
可另一方面,他知朝廷如今的窘境,国库早已空虚,还欠下了一大笔外债。朝廷急需这笔市舶司的税金来填补空缺,如果这笔钱收不上来,那税金就要压在普通百姓身上了,这同样不符合他的政治理念。
他看著这些情绪激动的老人,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些什么,却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大堂內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所有人都盯著史可法,等待著他的答覆。
“你们不交税朝廷如何养兵,福建又如何养著2万水师,你们的货船被海盗劫了,谁为你们出头?忘了当年十八芝是如何兴起的,没有朝廷镇压东海,你们不要说交这点税金,连货船都回不来。”
吴三桂身著一袭亮的鎧甲,鎧甲上的鳞片烁著冰冷的光芒,腰间的佩剑隨著他的走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面色冷峻,大步流星地走进府衙,身后跟著同样神情严肃的祖泽洪。
看到吴三桂进来,蒋老太公率先冷哼一声,眼神中透著一股傲慢与固执道:“哼,你年纪轻轻,乳臭未乾,又懂什么?镇压盗匪本就是朝廷的责任,这和朝廷徵收我等的税有什么关係,只要朝廷轻薄赋,自然万民安心,不会有人想做盗匪,现在天下盗匪横行,就是因为朝廷徵税征的太多了,你们还不思悔改,还做出这等与民爭利之事,你们是想官兵民反,把福建行省的百姓也给逼反不成。”
陈老太公也不甘示弱道:“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武將无能,才让朝廷丟了北方,现在你们逃到江南来,朝廷没有处罚尔等,已经是仁至义尽,尔等却不思忠君报国,却在这里肆意盘剥百姓,简直是不忠不孝之辈。”
吴三桂被气得满脸通红,他怒目圆睁,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刀柄,刀都拔出了一大半,然而,
那些士绅们却没有丝毫畏惧,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吴三桂真敢把刀拔出来。他们就敢梗著脖子,一副你敢砍我就敢让你砍的架势。
这些人虽然害怕郑芝龙这个海盗,却不把吴三桂这个年轻將领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朝廷的將门早已没落,这些武將不过是他们欺压了上百年的对象,没什么可怕的,即便吴三桂真敢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也不相信吴三桂敢砍下去。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祖泽洪站了出来,他面色冷峻道:“诸位,如今大同军已经打到了东番岛,你们现在还在这里胡搅蛮缠,真等大同军打到福泉州,不要说海贸,到时候连家產土地都保不住!”
“大同军!!”听到这三个字,士绅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惶恐、害怕等表情在他们脸上交织。冷汗从他们的额头渗出,整个人都战战兢兢起来。刚才还囂张跋扈的他们,此刻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一个个慌张地站起身来,连行礼都顾不上,便匆匆离开了市舶司府衙。
史可法一直站在一旁,看著这一幕,直到士绅们离开,他才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走上前去,对著吴三桂和祖泽洪拱手道:“多谢长伯你们来解围,若不是你们,今日还真不知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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