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176：噩梦支离破碎（2/2）

布莱恩变出一张小软椅，让多比靠在椅子上，让他正对著行为艺术家卢修斯·马尔福，接著对自己施了个幻身咒，躲在了远处的超大號月痴兽石雕（只剩半个）后面，对著多比举起了魔杖。

“咒立停。”布莱恩说。

多比的身体立刻抖了抖，布莱恩呼吸放缓，密切关注著多比的情况一一只要多比从卢修斯手里拿走手套，这个突然刷新在脸上的任务应该就能圆满完成了一一任务的发起人是他自己本人。

多比做了个漫长的梦。

他梦到自己一眨眼就成了个连柴火棒都拿不动的老年家养小精灵，被主人家无情地丟弃在一片冰冷刺骨的雪地上，闻风而来的食尸动物绕著他漫步，喉咙里跳动著找到食物的愉悦声音。

但多比並不对此感到难过，他甚至有些高兴一一是啊，他的喉咙大概下一秒就会被撕破了，热血会汨汨地涌出，把雪地染成暗红色，身体会被撕裂成一片一片，进那些牙齿尖利的动物们肚子里，但这又如何呢？

他的確快要死了，可他確確实实获得了片刻自由，终日环绕在耳边的死亡威胁与辱骂已经离他远去了，在死亡来临的前一刻，他成了一个自由的家养小精灵。

在一个温暖的晴日，他的血液会和融化的冰雪混为一体，升上天空，隨著一朵乌云去向整个世界，他的身体会成为滋补的养分，化作动物们前进的动力，带著他的灵魂踏过山坡和绿地。

多比高兴极了一一可就在这时候，围绕著他的动物们突然发出了鸣咽的声音，一溜烟地全跑光了，某种他熟悉的，令他痛苦一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能让他心臟停止跳动的呵斥声又一次响起。

“多比，看看你的鬼样子，哈哈一一你以为自己死前就能获得自由了，是不是？你大错特错，

不管你去到哪里，不管你是生是死，你永远都是我的奴隶！”卢修斯·马尔福声音地说，

“你知道幽灵吧？我会把你的脑袋砍下来，裱在后厨的垃圾房里，好叫你的灵魂永远留在那儿，永无止尽地服侍我的儿子、孙子，伟大的、高贵的马尔福家的每一个尊贵子嗣！”

这声音让多比感到绝望，他太老了，身体也失温了，从雪地里爬起来几乎是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他终其一生都在为『获得自由”这件不可能的事情而努力，一股奇异的力量把他扶了起来，

叫他有力气嘶喊：

“不，多比不是奴隶，多比是个自由的小精灵！”

“闭嘴，多比！”卢修斯·马尔福一把抓住多比的脖子，硬生生地把他的灵魂扯了出来，咧著嘴肆意地大笑，“我要用火焰烧你，用盐水醃渍你，把你大不敬的想法除得乾乾净净！”

“不！不要！”多比惊恐地大喊，他发现周围的雪地不见了，一股燥热、难以抵御的高温笼罩了他，仿佛恶魔耳语的烈火熊熊燃烧，火舌冲他直直扑来，突然又化作了卢修斯·马尔福的面孔。

他得意地喷出可怖的火焰，厉声说：“多比，承认你是奴隶，我就放过你，你只有一次机会！”

“不，不，不要！”多比不住地摇头，眼里闪烁著泪，可泪一下子就被火焰烧了个乾净，

他可以自由的死，而不能苟且地活，“多比，多比不是奴隶！”

多比鼓著劲衝著火焰扑去，有著卢修斯·马尔福面孔的火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瞳孔里，每一缕鼻息之中，无法反抗的滚烫的大手握住了他的心臟一一多比发现，自己无法呼吸了。

“呼！呼！”多比发现一切都在离他远去，又好像完完全全地刻在了他的身体里面，世界顛倒，头疼欲裂一一他用了全身最大的力气，不停地用著小精灵的魔法，好让自己回到一个正常的世界。

可不论风景如何变换，卢修斯·马尔福的脸永远都会突然冒出来，或许是树，或许是天上的鸟，或许是一颗黑暗的太阳，一切的一切都会变成那张狂笑的脸一一终於，多比在又一次跌倒后，

突然停止挣扎了。

他发现，自己丝毫没感觉到身体上的痛苦。

“这，这其实是个梦？”多比哀伤地看向头顶的乌鸦版卢修斯·马尔福，眼里居然离奇地涌现出一丝喜悦一一他缓缓抬起手，用坚定的语气，喃喃者说，“主人，多比会在清醒之后惩罚自己的—....”

终於，在最后的最后，多比在梦境里，选择对卢修斯·马尔福，他的主人，用出了攻击性的魔法。

“砰！”一一多比听到这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新鲜的空气进入他的鼻腔，他大口喘著气，终於从噩梦中挣脱，睁开眼。

他看见自己的主人，卢修斯·马尔福，正以一种违反人类常识的，无比僵硬、对身体有害的方式，狼狐地整个卡在稻草堆里，华美的袍子上满是灰尘和草屑，唯独一只手高高举起，握著一只手套。

“主人？”多比的脸雾时间白了，连带语调跑到了云朵之外，“您，您这是在做什么？”

多比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一一也许，或许，他刚才在梦里用出的魔法也实时同步到了现实世界中？

在多比意识到，自己也许真的要把脑袋塞进煤炭炉中惩罚自己的同时，一张写有字的羊皮纸，

隨著风，飘飘摇摇地盖住了他血色全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