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金丝雀(2/2)
他深知阿莱克斯是怎样的人,又或者说权力构筑的形象已经绑死了阿莱克斯的行为逻辑。
强权决定的行动十分好预测。
至於茉莉就是对夏茉提莉的暱称,哪怕拋开契约,他跟半龙人的关係也挺好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作为强大的战力补充,夏茉提莉都为弗兰衝锋陷阵,一直到弗兰坐稳了暴怒大公的位置后夏茉提莉才转於幕后经营商会,和那些亮闪闪的金银珠宝打交道。
眼前两人並不熟悉夏茉提莉,但都听到“圣者之下最顶尖的战力”这句话。
显然这尊凶神的到来令他们有些意外。
“这也算是茉莉来这里的说得过去的理由之一,为了那个悬赏去猎杀霍华德,要是光明正大做到这种事,等於暴怒领把阿莱克斯的脸放在地上踩。”弗兰说,“我跟阿莱克斯积怨已久,如果能够噁心到他,暴怒领做这种事完全合理。”
“总之你们不要和茉莉有任何主动的或者私下的接触,也不要透露你们和我的任何关係,你们未必能瞒过阿莱克斯。”
“他要你们怎么对付茉莉,你们就怎么对付茉莉,反正你们也不可能真的对她造成麻烦。”
维克多连连点头。
而在这期间索菲亚只是保持微笑,沉默倾听。
弗兰朝维克多摆了摆手:“你可以离开了。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他如释重负,转身离开,关上门之后逃跑似的躲在阴影中。
房中只剩下弗兰和索菲亚,她依旧柔弱地笑著。
弗兰问:“你好像很沉默?
“因为您知道我们能做什么,又不能做什么。维克多太害怕又太愚蠢了,才会多嘴问那么多话,想要刨根问底弄清楚他要做的事,浪费您的时间。”
索菲亚微微欠身:“您知道我的身上流著安德鲁斯的血,这尊贵又航脏的血脉是我唯一的价值,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是。我所有的价值都基於此,我能做的也只因於此,事情如此简单明了,我没什么可问的。”
弗兰看著她的眼睛和笑容,看著她金色的长髮,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標准的安德鲁斯。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无所畏惧不惜一切,维克多在弗兰的面前战战兢兢,索菲亚却一如既往。
但弗兰深知安德鲁斯欲求不满,笼中的金丝雀想要的只是自由就已如此疯狂枉顾一切,那么离开笼子之后呢?
她会想要什么?
她真的会满足於所谓的自由吗?
在漫长的审视中,索菲亚依旧柔弱顺从地微笑,大公家族长期以来的薰陶和训练让她的仪態举止无可挑剔。
弗兰为她安排好了离开鸟笼之后的路,她会得到很多,远比她现在想要的多得多,却唯独没有她想要的自由。
但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或许自由在她的眼中又会变得不值一提。
弗兰结束审视,重又掛上標誌性的温和笑容。
“斯塔克家和你有过接触吗?”
“有。”索菲亚点了点头,“但那只是些渴望巴结权势就自作主张找过来的宵小,他们蠢笨无能没有任何价值。按照父亲保持孤立的命令,我拒绝了一切謁见,唯一一次主动出现就是那次去地下城见您。”
“而那次见面表面上的理由是见您,实际上给父亲的理由是去见剑盾家族的小子,表达我对他们传人的重视,您只是表面的遮掩,他不会注意您的。”
乌列依旧在这座城中,这段时间他也在难民棚区里,隨著风雪停息,他很快就会重新谋划进入地下城,以求洗雪他的耻辱。
安德鲁斯家族用他们不屑一顾的荣耀以束缚和驯化剑盾家族,並且成果显著;毕竟安德鲁斯需要忠诚的剑盾以守护他们的家族和领土。
弗兰也需要去看看地下城的核心进化到什么地步了。
弗兰思索间只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多,他轻轻摇头,而后站起身。
他问:“阿莱克斯还有对你说过別的什么话吗?”
索菲亚摇头:“我对您知无不言,不会有所隱瞒。”
“我要问的不是那些命令,而是一个父亲会对女儿说的话。”
索菲亚失笑:“以您对我父亲的了解,以您对阿莱克斯·安德鲁斯的了解,您觉得他会对我说这种话吗,您觉得他会对他的任何一个儿女说这种话吗?”
弗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想也是。”
她依旧在笑,看不出有任何失落。
他说:“好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弗兰离开这里,重新把索菲亚锁在鸟笼似的房间里。
弗兰並没有急著离开,自前后两任伯爵死亡后,这座城堡的防护越发薄弱,现在还留下的大多是维持日常的僕人,他们当然不可能发现有意避开他们的弗兰。
弗兰像是幽灵似的在白湖堡中步。
城堡中的陈设古老而典雅一一换句话说就是很少有新购置的物件。
在数十年的时间里,这座城堡都以一种朴素的姿態在运作。
弗兰慢悠悠地走遍每一个地方,看到了家族长廊,掛著歷代家主的画像。
一路走下去看到最后两张,一张是意气风发的阿尔诺伯爵青年时的画像。
另一张是迈尔斯的画像。
大概他上任之后每日忙於公务,並没有时间去做什么画像,也没有主动邀请人作画记录他的功绩,掛著的画像比他死去的时候年幼不少,灰发上还有不服帖的翘起。
就家主画像来说太过稚嫩太过活泼,完全感受不到威严。
倒是和弗兰第一次见到迈尔斯的时候挺像的。
最后弗兰去了书房。
这里保存相当完好,显然索菲亚有用心维护。
不管用心如何,就结果而言弗兰还是挺满意的。
屋里有不少新搬进来的书,是关於弗兰的传记和传说,还有群星教会的教义和宣讲。
甚至还有专门收录的草稿,一张张翻下去,每当遇到难处,写下的文字就会变成那些散乱的、意味不明的星星点点。
弗兰把草稿重新放好,在书桌后坐下。
书桌上放著瓶,上面插著一朵落雪。
那是弗兰让莱蒂希婭放过来的。
他坐了一会儿,给浇了点水,就离开白湖堡,去向下一个地方。